谢倾时轻咳了两声:“你这脾气……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就算失忆了也不忘下狠手。”
姜弥冷着脸起身:“那你慢慢回忆我失忆前的样子吧。”
谢倾时急忙伸手拉住她,修长的手指尽力的握紧她的手腕。
“没说不告诉你,坐下。”
姜弥眼看着这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了似的,才耐着性子坐下来。
“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Y国。”
姜弥皱起眉头:“地球另一端?”
谢倾时点点头:“四年前,你刚刚成年,好像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我带你玩遍了Y国首都,那天你至少吃了十二个冰淇淋。”
姜弥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谢倾时描述的画面陌生极了,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曾见过。
谢倾时说:“当然我之所以请客,是因为你帮了我一次。”
异国他乡的陌生地方,滴水成冰的深夜,他的人重伤濒死,而一身白裙出现在街头的女孩,像是孤魂,又像是迷路的精灵。
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走近时更让人觉得漂亮的不真实。
“我能救他,但是……”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落在了谢倾时身上。
“你带我去首都。”
谢倾时当时除了相信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成交。”
女孩的眼睛弯了弯,上前治疗。
她的手法很特殊,下针的位置也很奇特,可一番治疗下去,情况确实稳住了。
不待他道谢,女孩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走吧,我现在就要去。”
“可现在是半夜。”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眼神天真的让人无语,谢倾时只好解释:“从这里去首都,要坐飞机,最近的航班是明天早上六点。”
她有些失望:“还要等这么久?那我们去机场等,你跟我去。”
谢倾时实在没什么耐心哄小孩,可答应的事情,不得不做。
于是他人生第一次给一个姑娘“补”了一个十八岁生日。
“可我全程都没看到你摘下口罩。”
姜弥眨了眨眼:“所以,你陪我玩了三天,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谢倾时认命的点头:“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只留给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
谢倾时的眼神朝床头瞟去。
姜弥看到床头摆着一个贝壳状的摆件,里面放着一块……鹅卵石。
“这是……”
“你在公园捡的,送我做纪念。”
姜弥认真的看了半晌,努力理解自己以前的脑回路。
“那你说你的旧伤是我打的,什么意思?”
谢倾时说:“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了,直到一年之后,我在一家地下拳击场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女孩。”
和当初拉着他游玩的那个小姑娘截然不同,她戴着黑色的下半张面具,仍是露出一双眼睛,可眼神锋利、肃杀、杀意弥漫。
她在那个拳击场的代号叫“fire”,意为火焰。
据说,她只来了一个多月,却已经是这里胜率最高的选手。
谢倾时亲眼目睹了一场比赛,她下手几乎拳拳致命,原本在这种地下拳击场也属平常,可他实在好奇,她在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比赛过后,他找到了她,可女孩看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好似从未见过面。
“在这里,赢家才有资格问问题。”
谢倾时上了擂台。
他有所保留,可女孩却毫无顾忌,几个回合下来,女孩抓到了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终结了比赛。
之后,他日日来找她,日日上台打擂,本以为认真起来必定能赢她,却发觉她的招式诡谲,速度更是超乎常理。
于是,谢倾时喜提连败,还被揍出了重伤。
那时戴面具的女孩站在台上,垂眸,眼神冰冷:“别再来了。”
他突然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于是不敢再来拳击场捣乱,只让人暗中留意她的动向。
“万玉山那次,确实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旧伤未愈,又遇上袭击,以为死定了,可你又来了。”
和初见时一样,她来时,一切都寂静无声。
山洞里寒风呼啸,她扯下了面具,露出这张清冷的与年龄不大相符的脸蛋,长发在腰间摇曳,表情是难以自控的沉沦,却在按住他胸口枪伤的时候,强势的宣誓主权。
他濒死之际,也是攀上云巅之时,莫名的快意击穿了他的灵魂,这张脸如烙印一般,烙在了他每一场午夜梦回的梦境中。
谢倾时仍然握着姜弥的手:“简单来说,你花我的钱,吃我的东西,住我的酒店,把我打成重伤,还趁我快死的时候拿走了我的初夜。”
姜弥狠狠的咳出声:“谢倾时,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没人能证明吧?”
谢倾时坦然道:“我并没有要你为我受伤负责的意思。”
“那就好,毕竟……”
“那初夜这件事,你要负责。”
“……”
姜弥沉重的闭上眼睛:“可我不记得了。”
谢倾时深邃的黑眸盯着她,半晌,问:“你是想让我帮你回忆?”
姜弥的眼神一颤:“你想死吗?”
男人笑出声,接连咳了几声:“不想,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救救我,还是让我**?”
姜弥认真思考了一会,谢倾时有点急了:“你不会真的考虑送我**吧?”
姜弥说:“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还有用。”
她的手按在谢倾时的胸口:“躺下,下针了。”
谢倾时顺着她的力度,乖乖躺好,还十分主动的解开了睡袍,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胸口。
而左胸位置的墙上和纹身,让姜弥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她拿出针灸包,正要动手,就听到外面响起谢昭的声音。
“哥,姜弥,姜家的人来了。”
谢倾时的眼底划过不悦:“他们来干什么?”
姜弥倒是很淡定:“姜棠喜欢你。”
“谁?”
“姜棠,姜家的养女,你不是见过吗?”
谢倾时皱了下眉:“没什么印象,她追到这里是找你麻烦?”
姜弥说:“算是吧,他们找麻烦的脚步就没停过,不过今天我另有打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们进来聊聊。”
谢倾时听完姜弥的想法:“你想用路家这次的事情,把姜家基金会和医疗器械子公司一并扳倒?”
姜弥说:“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希望这件事追查起来,是因为姜棠为色所迷,把姜晚叙的计划透漏给了你。”
谢倾时的脸色顿时黑了:“你所说的色相……”
“是你。”
谢倾时咬着后槽牙:“姜弥,我们刚才才说过,在万玉山……”
“我知道,初夜嘛,”姜弥说:“你是我的私有财产,我安排一下你的任务,不可以吗?”
“你是我的”这四个字落在谢倾时的耳朵里,他眼底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
男人扬唇一笑:“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