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的顾桉愣了一下,干笑一声,“你小子说什么呢,烟烟和你这么多年。”
“顾桉。”孟楚声音发沉,“我知道了。”
顾桉心底一慌,“你在哪儿,我来见你。”
孟楚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公馆壹号。”
电话挂断。
顾桉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过来。
门没锁上,他开门进来就看见孟楚靠坐在沙发上,浑身裹满了寒气,脸也隐在暗色中看不清。
他缓缓提步过来,步履发沉:“阿楚。”
孟楚抬眸看他,眼底的意味不明。
“坐。”
顾桉故作轻松地坐下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在这里还买了一套这种小公寓啊,可以啊,都瞒着兄弟呢。”
孟楚低声,“这是嫂子买的。”
“哦。”顾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大嫂人很好,又温柔体贴,他们几个也是知道的。
“那你这次会开完了什么时候回云州啊,兄弟送你。”
孟楚垂下眼皮,声音冷沉,“顾桉,我说让你和烟烟结婚。”
顾桉眼皮抖了一下,哂笑一声,“说什么呢,烟烟喜欢你这么多年,当年你们还说过要结婚呢,兄弟妻不可欺我还是懂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孟楚语气淡漠,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你们两个藏得很好?”
顾桉脸色微变,看着孟楚的眼睛,眼底透着慌张,“阿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孟楚缓缓点了一支烟,递给顾桉,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神色。
“你不想娶她?”
顾桉深吸一口,苦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这事情是兄弟对不住你。”
“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吧。”
“她们家里公司出了问题,她爸妈要逼她去联姻,我想帮她来着,可是她先来找了你。”
“我当时就知道她喜欢你。”
“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我没办法,只能压抑自己,成全她,只要你们两个能幸福就好。”
孟楚皱眉,“那次只是因为帮她,这么多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心思。”
顾桉哼笑一声,眼神失焦,“你真的不喜欢她?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吻她。”
孟楚想起来那一年,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陶晚星上了高中,个子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瘦成杆儿的小姑娘忽然就像长满了血肉,充满生命力。
短款的百褶裙包裹在身上。
一双细白的腿扎眼。
那一夜他失眠了。
梦里都是陶晚星的身影,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妹妹并不清白。
孟楚不承认,顾桉也不纠结。
“烟烟她喜欢你,我愿意成全她。”
“现在就因为微博上的几条热搜,你又让我娶烟烟?你把烟烟当成什么人了?”
孟楚没看他,“你们都睡过了,你说我把她当成什么人。”
顾桉手一抖,烟灰掉在地上,眼神错愕,“阿楚。”
孟楚唇角浮起一抹讥笑,“那晚热搜的照片你也看到了,掐头去尾,谁做的咱们都很清楚。”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可是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顾桉抿唇,他是知道。
那天热搜一出来,他就去查了烟烟的账号了。
那个拦不住他。
他咽下心底的苦涩,他明白烟烟这么做是为什么。
阿楚这段时间这么频繁的到京州来,肯定是有回京州的打算。
那天阿楚拒绝了她,她受不了两人永远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所以才想加把火。
阿楚的成就注定不会止于此。
想要不留下污点,继续往上升,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和烟烟结婚。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娶烟烟?”顾桉想不明白,“烟烟和我们自小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我们这样的人家,注定将来要娶的妻子也是这个圈子里的,烟烟很合适。”
朱家虽然是傍上了孟家才逐渐变成京州二流的家族的,可是这些年发展得很不错。
朱烟自小就受着和他们同等的教育,知书达理,温婉端庄,无论是外貌还是什么都拿得出手。
他和烟烟的这一段,也不过是他从暗处偷来的。
要不是烟烟被阿楚拒绝,伤心难过喝醉了酒,他想他永远都没办法拥有烟烟。
孟楚吐了一口烟出来,“我心里有人了。”
顾桉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心里有人?”
孟楚点头,“是。”
顾桉脸上浮起诧异,兄弟那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孟楚亲近过除了朱烟和陶晚星以外的任何女人。
官场之上,酒色财气美人,也没见他碰过。
他一度以为他只醉心官场和权利,要当和尚的。
孟楚瞥了他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男人。”
“你喜欢烟烟,那就应该懂我。”
顾桉沉默,“烟烟不会同意的。”
孟楚把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我会和她说,你如果想要娶她,那就配合我。”
顾桉眉头一紧,“阿楚,你想做什么?”
孟楚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让顾桉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每次阿楚想要整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顾桉,这是你的机会。”
顾桉沉默,半晌后才苦笑一声。
“烟烟会不会恨我?”
“恨?”孟楚嗤笑一声,站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夜,烟雾漫开。
低低说了一句,“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想以后再见不到她。”
顾桉没听清。
“你说什么,唧唧歪歪的。”
孟楚捻掉指腹上的烟灰,把剩余的烟头掐灭,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神情依旧淡漠。
“没什么。”
陶晚星早上七点准时的生物钟醒来。
孟楚已经走了,屋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整洁的,好像这屋里除了她,并没有人来过。
陶晚星眼眶酸涩,她转头看向窗外。
难怪她这么冷,原来是下雪了。
她喉头梗了一下,去衣柜里找衣服穿。
穿着穿着,视线落在孟楚走之前留在床头柜上的纸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