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假世子,灭门别哭啊 第152章 真相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相

回到位于京城的临时府邸,江定安屏退了卓飞昂等一众亲兵,独自一人走进了漆黑的书房。

他没有点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任由自己被无边的寂静和杀意吞噬。

鬼谷。

师门。

江慎。

二皇子李朝先。

还有那个看似公允,实则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玩弄的景帝……

一张由权谋、野心、血债和阴谋交织而成的大网,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大姜王朝。

而他江定安,就站在这张网最中心,是即将到来的,那场风暴的风眼!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一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清冷的月光,随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一同照了进来。

薛岚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却紧紧地锁在江定安身上。

她能感觉到,这间屋子里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血。

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让她这个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刺客,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像山巅的雪,不带一丝烟火气。

江定安缓缓抬起头。

黑暗中,他的脸庞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同样伤痛的同门,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

“薛岚。”

“关于师门……”

“我知道真凶是谁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薛岚那双清冷的眸子骤然一缩!

“嗡!”

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意,比江定安身上的更加纯粹,更加锋利,瞬间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凭空降了下去,桌案上的茶杯,甚至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谁?!”

一个字,从她唇间迸出,带着金铁交鸣的肃杀之气。

江定安没有隐瞒,声音低沉,将从母亲口中得知的那个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真相,和盘托出。

“齐王,江慎。”

“为了得到鬼谷中的一样东西,他勾结了当朝二皇子李朝先,一把火,烧了我们整个鬼谷。”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薛岚的心上。

当听到 “江慎” 这两个字时,薛岚那挺拔的身躯,猛地剧震了一下。

这些年,她孤身一人,踏遍大姜的山山水水,追查那场灭门血案的蛛丝马迹。无数的线索,在抽丝剥茧之后,都曾若有若无地,指向那座位于白帝城的巍峨王府。

可她不敢相信。

或者说,她不愿意去相信。

她宁愿仇人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愿相信,那个人,会是他的父亲。

是她曾经放在心上,那个少年的亲生父亲!

然而此刻,当江定安亲口说出这个名字,当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猜测、所有的不敢置信,都在这一刻被串联成一个完整而血腥的真相时,她那身引以为傲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坚硬外壳,终于……

寸寸碎裂。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也没有痛哭流涕地质问。

她只是站在那里,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那双总是稳稳握着剑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哐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柄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饮过无数敌人鲜血,早已与她人剑合一的长剑,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要摔倒。

一道黑影闪过。

江定安早已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那摇摇欲坠的娇躯,紧紧揽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同门身上,感受到如此彻底的脆弱与无助。

怀中的身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还在不住地颤抖。

江定安没有说任何 “节哀顺变” 之类的废话,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用自己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最坚实、最用力的支撑。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用一种混合着无尽杀意与滔天恨意的声音,立下了血的誓言。

“师父的血,师兄弟们的命,我们鬼谷满门的血债……”

“我江定安,会让他们用整个大姜的江山来偿还!”

“我发誓!”

这誓言,不只是说给薛岚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薛岚,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看着她那散乱的青丝,哭红了却倔强地不肯流泪的眼眸,那份破碎的美感,比她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更让人心疼。

他没有犹豫,单膝跪地,握住她那双冰冷得像寒铁一样的手,将自己体内浑厚的内力,缓缓地渡了过去,为她平复那几乎要暴走的心神和气血。

一股暖意自掌心渡来,顺着经脉流淌,一点点驱散了渗进骨头里的冷。薛岚的颤抖终于平息下来。

江定安腾出另一只手,指腹上常年握剑的薄茧蹭过她的眼角,带走了那滴悬而未落的泪。

她身子绷了一下,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避开。

黑暗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错。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注视。沉默拉得很长,长到足够让多年的怨怼和悲恸沉淀下来,在空气中发酵出某种陌生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岚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当年……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便裂开了一道缝。

江定安垂下眼,愧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没有辩解,只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把当年的事,那些年少轻狂的念头,那些愚蠢的忠义,一件件都摊开在她面前。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师门。”

他的声音很低。

“我以为凭自己一把剑,就能救国救民,可笑不可笑?到头来,我守的不过是龙椅上那个人的江山,他视万民为蝼蚁,我又算什么东西?”

“师门出事,我不在……我也……把你丢下了。”

他重新望向她,目光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薛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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