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杀 第98章 “就算死了,我们的骨灰也得混在一起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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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读书的时候,她总是会拿第一名,别人和妈妈说她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妈妈却笑着说,她不用有多大出息,只要健康开心就好。

后来她高考考上了自己最理想的学校,在校时学习努力,每年都会拿奖学金。

决定继续进修后,她又遇见了很好的老师同门,和帮了她很多的师兄。

然后她毕业了,到了全国最顶尖的医院工作,生活虽然忙碌,但期望总能战胜心中的疲惫。

再后来,她攒够了钱,把爸妈从老家接来了,让他们不必再为生计忙碌,终于可以闲下来享享清福。

她工作的医院在市中心,离买下的房子有点远,每天上下班都有爸爸接送,回家后无论多晚都能吃到妈妈做的饭。

阮莘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幸福不过了。

这天下了大雨,回家路上阮莘和阮父打了伞,也被浇了个湿透。

阮莘刚下大夜班,累得不行,一进家门扑到沙发上就想睡,却被妈妈抱了起来,搂着她晃呀晃。

阮母声音温柔地哄着她:“莘莘,洗个澡吧,洗个澡再睡,不然会感冒啊。”

不知道为什么,阮莘好像突然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她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音。

她只觉得妈**怀抱好温暖,好舒服,就像儿时的摇篮一般,晃着她,哄她入眠。

于是她允许自己不睁开眼,不发出声音。

一道惊雷骤然降下,阮莘猛地惊醒,她急促地喘息着,身上全是汗。

“......阮莘?阮莘!阮莘!”

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阮莘不知道此刻正在抱着她的人变成了谁,只知道那人晃得她头晕,难受。

她皱起眉,往那人怀抱外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了,她动也动不了。

那人手臂坚硬,硌得她生疼。

阮莘想睡觉,那人却偏不让她睡,还变本加厉地掐住了她的脸,逼她面对着自己。

那人见到阮莘有了些意识,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似的,但仍不敢彻底放下心,继续叫她。

“阮莘,阮莘,我的车抛锚了,救援的车就在路上,马上就到。阮莘,你别睡,和我说几句话。”

阮莘难受地微微睁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原来是池珩非。

她心里直叹气,临死前好不容易做了一回美梦,她还不想醒呢,怎么转眼间就又变成了噩梦。

阮莘有气无力地说:“池珩非,你好吵,我想睡一会......”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池珩非几乎听不见。

池珩非抱紧阮莘,声音嘶哑到不行:“别睡,别睡阮莘,求你别睡。听话。”

阮莘却头一歪,再没说话了,无论池珩非怎么叫她,怎么晃她。

池珩非快疯了,他捧着她冰凉潮湿的脸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恨不得现在把手腕割开放血给她喝。

这次和之前他目睹阮莘割腕的那次完全不同,此刻他是真的觉得她正在他怀里慢慢消逝。

她又变成了一片羽毛,轻得呼一口气就会被卷走,他抓不住。

池珩非是真的害怕了。

他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多少次自己死里逃生都未曾有多少恐惧,但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慌乱地摸摸阮莘的脸,又无措地去抓她的手。

他一遍一遍叫阮莘的名字,却得不到回答。

池珩非双眼通红,声音逐渐变得扭曲:“阮莘,你敢死,我就让你爸妈,让温淮他们,都陪着你一起死!”

阮莘闻言轻轻咳了一声,她神色痛苦,声音轻到池珩非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勉强听清。

她断断续续地说:“......池珩非......你怎么现在还在威胁我啊?......你放过他们,行不行......”

池珩非的眼泪几乎是立刻决堤,他点着头:“好,阮莘,我答应你,我放过他们。”

阮莘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

池珩非抱紧她:“但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我和你,就算死了,也要骨灰混在一起埋。”

阮莘气息微弱:“疯子......”

救援车终于到了,池珩非立刻把阮莘抱起来,从库房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池珩非用自己的外套把阮莘裹得紧紧的,帮她挡了大半的雨。

上车后,阮莘只觉得自己被人从池珩非怀里扯了出来,整个人晕得难受。

然后她听见有人说:“患者情况很不好,开始急救!”

阮莘彻底闭上眼睛。

她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她的脸上被人扣上了氧气面罩,身上也被上了检测仪器。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彻底昏厥了过去。

……

阮莘这一次是真走了一回鬼门关。

她在ICU里躺了三天,转到普通病房后又昏睡了两天,才终于醒来。

池珩非几天没去公司,手机关机,什么事也不管,只守着阮莘。

他有时候隔着玻璃,或坐在床边看阮莘时,会在心里想,如果她真的没救回来,该怎么办。

池珩非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来。

好在她醒了。

好在她还愿意醒过来。

知道阮莘醒了时,池珩非正在外面抽烟。

几乎连着几天眼都没合一下,池珩非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双眼发红,脸色憔悴,比起阮莘好不了多少。

听到医生叫家属时,池珩非连忙掐了烟,大步走到单人病房门前,推门进去。

阮莘躺在床上,正麻木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一旁的女医生查看着她的情况,细心地问她现在的感觉如何,阮莘却只是沉默。

池珩非看见阮莘这样,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立刻走过去,皱眉质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本来沉默的阮莘,在看见池珩非后,却突然睁大眼睛开始尖叫,拼了命地往远离他的方向躲。

阮莘手上的吊针因动作崩开了,病房里一团糟,几个护士和医生想要先把阮莘控制住,池珩非看见她们用力按阮莘的样子却心里骤然发紧。

“别动她!”

他上前去,推开那些人,单膝跪在病床上,把阮莘往怀里抱。

阮莘的抵抗却越加剧烈,甚至伸出手打池珩非。

池珩非一声不吭受着,只用力把阮莘抱紧,护着她,怕她被自己误伤了。

忽然,阮莘低头,一口咬在了池珩非手臂上。

池珩非却眉头皱都没皱一下,目光低垂,心痛地望着她的脸。

旁边的医生吓了一跳:“池总,要不然还是先给池太太打一针镇定剂吧。”

池珩非一个眼神扫过去,医生又连忙补充:“池太太现在的状态,对她自己的精神伤害很大。”

池珩非沉默了一会,又看了一眼阮莘,只好妥协。

见池珩非默许,医生立刻叫护士给阮莘打镇定。

一针下去,阮莘很快倒在了池珩非怀里,彻底安静下来,不吵也不闹了。

池珩非抱着阮莘,把她轻轻放回床上,拒绝了上前想给自己处理手腕伤痕的护士,让护士先去查看阮莘刚挣脱了留置针的手背。

池珩非轻声说:“她为什么会怎样?”

医生小心翼翼看着池珩非的脸色,斟酌道:“池太太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过去经历了什么事情,受到了刺激。池总,您后续可以找一下这方面的医生,为池太太做一下心理疏导。”

池珩非闭了下眼,半晌才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