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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越语气里的情绪变得平静下去,却让萧子景再也生不出要违抗的念头。
也罢,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萧子景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事情是这样的!”
“叶晚竹那个**人,她其实不是和谢无咎那个阉人厮混在一起,和她暗度陈仓的,其实,其实是,是圣上!”
终于把这个藏在心底多时的秘密说了出来,萧子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畅快!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定了定神,萧子景也没打算回头。
给一个夺了他王妃的人当臣子?
他还不如选孟希越!
虽然这位好像对他本人的兴趣更大……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一腔豪情顿时像是被迎头浇上了一盆凉水,瞬间就全都熄灭了下去!
前有狼,后有虎!
他该如何是好?
等孟希越如愿以偿登上了那个宝座,他还会放过自己吗?
萧子景的心又慌了起来,怎么费尽心思绕了一圈,自己还是要无路可走?
孟希越看着他变幻不停的脸色,倒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折腾了几个月,终于让萧子景亲口把这件荒唐的事情说出来了。
说起来,在孟希越还没有正式和萧子景接触,只能通过夏至诱导他的时候,听到这位景平王爷竟然能想到如此离谱的猜测,孟希越自己私下笑了很久。
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都不及萧子景这灵机一动!
既然是萧子景的神奇想法,那自然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好。
正了正脸色,孟希越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呢?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萧子景的注意力又被短暂地牵引了回来,攥着拳头,眼神恨恨地盯着半空中的虚无。
“误会?不可能,要不是攀上了陛下,叶晚竹那个**人凭什么这么嚣张?把我害成这样,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暂时抛开对孟希越的提防和警惕,萧子景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这些想法,独自一人的时候,萧子景已经不知道思考过多少回了,渐渐也开始分不清真实和想象的区别。
“……总之,这一切肯定错不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萧子景才一锤定音。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才重新看向孟希越。
“世子,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您了,您可一定要替我讨回这个公道啊!当今圣上他竟然暗夺臣妻,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看着萧子景冒着精光的双眼,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打算,孟希越倒是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事情,的确骇人听闻,我看,王爷还是亲自出面,当众把这件事公开说明,让大家一起给王爷讨个公道,如何?”
这个景平王,想用几句话就免于自己去出头?
毕竟是问罪当朝圣上,和叫骂东厂相比,哪件事的风险更大一目了然。
孟希越慢慢地收起笑容。
“王爷以为如何?”
萧子景这会儿浑身上下都在发凉。
让他亲口把叶晚竹和昭德帝的私情公之于众?
不论最后结果究竟如何,他都别再想正大光明地做人了!
这也太丢脸了!
难道这也是安王世子的谋略,如此一来,就能更加顺利地对自己下手?
乱七八糟地想着,萧子景的面前忽然被推了一杯茶水过来。
“景平王。”
孟希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牢牢地按在杯口。
他俯下身子看着萧子景,一阵不容拒绝的沉沉威压从身上散发出来。
“王爷,我们的时间不对,机会更少。”
萧子景低头看着杯中摇晃着的茶水,犹豫片刻,还是伸手端了起来。
“我可以出面,但这件事结束之后,希望世子能答应我一个要求。”鼓了鼓勇气,他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孟希越面上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这便淡去了几分。
“王爷先说说看吧。”他还是点了点头。
萧子景又深吸了一口气。
“等一切结束,还请世子,不,请陛下允许微臣带着家人告老还乡,离开京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
——
三更天过半,阮莹莹却依旧了无睡意地躺在床上,看着萧子景那边的灯光熄灭下去,她缓缓地眨了眨眼,坐起身来。
衣裳依旧完好整齐地穿在身上,被子也放在床尾,阮莹莹看上去没有半点休息过的样子。
她的发尾却是微湿的,还泛着潮气。
阮莹莹起身走到空无一物的梳妆台前,用唯一的一把梳子,仔仔细细地又把自己散开的长发梳理了一遍。
方才安王世子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上让她等待,他有话要对她说。
阮莹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长时间了。
安王世子虽然让大夫来给她治了断指,又让手下给她送过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但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过阮莹莹任何消息。
如今终于来了!
阮莹莹已经要被萧子景这个疯子也折磨疯了,若不是有安王世子的这点承诺,她说不定早就坚持不住了。
还没等她梳完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铜镜之中。
阮莹莹猛地一哆嗦,梳子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子……”她也连忙站起身,要朝着孟希越俯身拜下。
手肘一重,孟希越扶着阮莹莹,让她重新站直了身子。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方才给你送信,本来是有别的话要说,但本世子刚刚和景平王谈完一次,有些话,还是先和姨娘透露一下为好。”
“景平王打算等局势稳定之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京城,这个家人的名单里面,没有阮姨**名字。”
阮莹莹听着这话,并不感到有多意外,只是木然地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萧子景已经恨她入骨,恐怕巴不得她能死在京城才好。
“姨娘是如何打算的?”孟希越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