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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娜又说了几句,确定宋南星母女俩平安后,就回去休息了。
病房里彻底安静。
柔和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在女儿那张甜美的睡颜上。
宋南星单手撑着下巴,困意袭来,枕在床边很快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泛起一抹鱼肚白。
宋南星睁开眼,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眼看着女儿还没醒,打算先去食堂买些早餐。
谁知,她刚推开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先生?”宋南星诧异道。
沈思远颔首,温和的目光落在房间里。
“我们进去说?”
“好。”
宋南星侧过身子,让他走进来。
“我昨天在外地出差,听小杰说了学校里的事情,特地连夜赶了回来。”
沈思远说着,把手里的糕点盒递给她。
“这些是海市的特产,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可以尝一尝。”
宋南星道了声谢后,又担心起来。
“小杰应该没受伤吧?”
沈思远失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练操偷懒,跑去厕所刚好躲过了一劫。”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糕点味。
顾安安都被馋醒了,猛地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宋南星。
“妈妈,安安也要吃。”
女儿刚睡醒的声音又软又糯。
宋南星勾唇,将她给扶了起来,母女俩你一口我一口。
病房里的气氛和谐而温馨。
沈思远看到这一幕,眸光深了深,状似无意道:“安安的伤口严重吗?”
“不算严重,今天就能出院了。”
宋南星话音刚落,他立即开口回应。
“刚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送你和安安回家。”
宋南星顿了一下,没有拒绝的理由。
片刻后。
护士长走进来,亲自帮顾安安换药,离开前叮嘱一句。
“记得,半个月后回来拆线。”
宋南星又询问了她一些日常的注意事项,回来后,就看见女儿小脸煞白地坐在床上。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她紧张地问道。
顾安安摇了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胳、胳膊上好大的一条蜈蚣,好吓人,呜呜呜安安毁容了。”
宋南星哭笑不得,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温柔的语气充满力量,让人下意识地去信服。
“放心吧,有妈妈在,保证伤口不会留疤的。”
顾安安这才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
宋南星牵着女儿的小手穿过医院长廊,来到**出院手续的地方。
沈思远落后半步跟着母女俩,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前方身影上。
两大一小的出现引起路人频频侧目。
窃窃私语声响起。
“天啊!这一家子的颜值也太高了吧!”
“妈妈看起来好年轻,气质真好,是不是哪个明星啊?”
“他们的女儿就像洋娃娃,果然,孩子不是谁生都一样。”
……
不远处。
薄承礼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霆琛,在走廊上缓慢行走。
男人高大的身形裹在蓝白条纹病号服里,显得格外单薄,双手紧攥着助行器,点滴瓶随着移动轻轻摇晃。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到底有多好看?能比我琛哥还帅?”
薄承礼小声嘀咕,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奇,扶着顾霆琛往人群方向走去。
下一秒。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薄承礼浑身僵硬在原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啦!
他胆战心惊,恨不得抽刚才的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虚道。
“那、那个,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薄承礼满头大汗,就想拉着身旁男人赶紧离开,避免接下来的修罗场。
然而——
顾霆琛纹丝不动,死死盯着眼前的画面,以及母女俩旁边的那个男人。
沈思远却毫无察觉,突然俯身,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替宋南星拂开垂落的一缕发丝。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东门了。”
两人挨得极近,亲昵地耳鬓厮磨,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宋南星刚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她下意识抬起头,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接。
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顾霆琛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滔天巨浪。
他死死盯着男人刚才触碰过的地方,心中嫉妒到近乎发疯。
“怎么了?”沈思远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关心道。
宋南星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走吧。”
她的口吻很淡,**完出院手续后,毫不犹豫地牵着女儿的手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方向。
这才是真正的放下。
不爱也不恨。
如果哪天偶然重逢,就把他当作无关紧要的路人。
“星星——”
顾霆琛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下意识想去追,却忘记了自己刚经历过大手术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他猛地迈出一步,膝盖却骤然一软,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栽去。
“卧槽!琛哥!”
薄承礼慌忙伸手去扶,却只来得及抓住他病号服的衣角。
顾霆琛单膝跪地,点滴瓶四分五裂,手背上的针头被扯开,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固执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宋南星离开的方向。
他在赌她的心软。
赌她会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然而,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也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堂堂顾氏集团掌权人,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冷面阎王,此刻却单膝跪在医院的走廊上。
薄承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霆琛。
当年,顾氏集团最混乱的时候,哪怕在谈判桌上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他也只是冷笑一声,反应把对方送进监狱了。
可现在……
那前所未有的狼狈样子,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