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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陈萍萍指了指自己，满脸不敢置信道。
她陈家持有这家顶级商场10％的股份，平时连总经理见了自己都要赔着笑脸喊一声“陈小姐”。
忽然，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响起。
陈萍萍和小姐妹们几乎同时拿起手机，面面相觑，都能看见彼此眼底的疑惑。
“奇怪，我妈从来不会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我爸也是。”
陈萍萍眼皮狂跳，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爸，我正——”
紧接着。
电话那头传来的怒吼声，连站在一旁的宋南星都能隐约听见。
陈萍萍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是、是、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挂断电话后，陈萍萍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她再次抬头看向宋南星，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神中充满难以置信和恐惧。
“对……对不起。”陈萍萍几乎咬破嘴唇，艰难地开口，才从喉咙里挤出一段话。
“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其他名媛也陆续接完电话，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约而同地站到陈萍萍身后，给宋南星道歉认错。
姜娜瞪大眼睛，用手肘捅了捅宋南星：“星星，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超能力了？”
宋南星自己也一头雾水，却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
她伸手，拉住还想乘胜追击的姜娜：“走吧，不是说想去Tiffany喝下午茶？”
两人走出店铺后，姜娜兴奋地手舞足蹈。
“太解气了，你看到陈萍萍那张脸没有？简直像吞了只活苍蝇。”
说着，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不过……这绝对是顾霆琛的手笔吧？除了他，云城谁有这么大能量？”
宋南星眸光微闪，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不是他。”
那个男人连自己被绑架了都不管，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另一边。
顾霆琛坐在办公桌前，和往常那样处理着手里的工作文件，只是久久都没有落笔。
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墨水已经晕开一小片黑色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进。”
顾霆琛迅速合上文件，声音是一贯的冷沉。
孙助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顾总，陈氏集团的合作方案已经——”
“那边怎么样了？”
顾霆琛打断他，目光落在办公室角落的落地钟上。
距离他收到商场冲突的汇报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孙助理愣怔半秒，立刻反应过来：“已经警告了陈家、张家和李家，陈萍萍当场向夫人道歉了。”
说着，他调出手机上的最新汇报。
“安保部说夫人离开时情绪稳定，现在已经和姜小姐去了三楼的女装区。”
顾霆琛皱了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她呢？没有什么反应吗？”
“这……”
孙助理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夫人什么都没说，拉着姜小姐就走了。”
办公室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
孙助理看着顾霆琛瞬间阴沉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补充：
“您让我低调行事，不要告诉夫人是您授意的，或许她还不清楚是您在背后出手教训那帮名媛。”
顾霆琛“嗯”了声，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些许。
“出去工作吧。”
夜色降临，月明星稀。
别墅里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纸张撕拉的细微声响。
顾霆琛下班回到家里，没见到往常迎接的李伯，客厅却亮着光。
他皱眉脱下西装外套，循声走去，就看见顾梓昂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客厅地板上，脚边散落着十几个皱巴巴的纸团。
小男孩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小手紧攥着彩色笔，在纸上疯狂涂鸦。
他的小脸上沾满了水彩颜料，T恤袖口被染得五颜六色，却好似没有察觉。
地板上散落的纸团中，隐约可见都是人物轮廓的草图。
顾霆琛走近后低头，看见他正在画的是一幅女人肖像，却唯独缺少五官。
顾梓昂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画出个眼睛，又立即打了个大大的叉，将纸揉成一团扔向早已堆成小山的废纸堆，然后抽出一张新纸重新开始。
反反复复，同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
“你想画什么？”顾霆琛蹲下身，大手摁住儿子握着彩笔的小手。
许是听见熟悉的声音，顾梓昂才终于从魔怔中抽离出来。
他抬头看见父亲，眼圈一红，猛地扑进男人怀里。
“呜呜呜爸爸，今天老师布置了项作业，让我画妈妈，可是、可是我不记得妈**五官了。”
顾梓昂崩溃地大哭道，小脸埋在顾霆琛胸口蹭得一片湿漉。
在他的心里，妈妈一直是那个天没亮就起床为他准备早餐，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为他缝补破洞校服的全职主妇。
而不是戴着蝴蝶面具出席画展，被媒体争相报道的南枝大师。
可因为曾经的忽视与不在意，他竟然记不清母亲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生气时眉心的皱褶，甚至是最基本的五官比例。
顾梓昂哭了许久，直到声音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才起头，小手紧紧抓住顾霆琛的衬衫。
“爸爸，我想去找妈妈。”
和上次赌气说要找母亲不同，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想把宋南星迎回家。
李伯说得对，婉婉阿姨虽然对他很好，但只有妈妈才会在他发烧时彻夜不眠，用冰毛巾一遍遍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
顾霆琛眼底闪过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妈在城南那块，我给你转学过去，和顾安安一个学校好不好？”
“不过，以后都要早起一个小时赶校车，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
顾梓昂迟疑两秒，随后坚定地点头。
从前，妈妈为了给他们准备热腾腾的早餐，都会提前两个小时起床。
现在不过是少睡一小时而已，他一定能坚持。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父子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玄关处。
顾梓昂双眼亮晶晶，穿着宋南星过年送给他的新衣服，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临出门前，顾霆琛突然转身：“李伯，帮我打包两份早餐。”
李伯会意地点头，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保温盒回来。
“按照夫人和小小姐以前的口味准备的，虾仁蒸饺和红枣豆浆。”
顾霆琛今天有个无法推脱的重要会议，不能亲自送儿子去新学校。
他蹲下身，将保温盒交给顾梓昂，叮嘱一句。
“见到你妈和顾安安，就把这个给她们。”
顾梓昂接过，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道：“爸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