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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雅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你……也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娘跟你说说，也无妨。”
她重新握住晏玥玥的手，轻轻摩挲着，眼神复杂，像是下定了决心。
“玥玥，你跟妈说实话，你和燕王……”
钱雅芝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感觉不太好开口。
“他有没有……”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晏玥玥一脸茫然，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钱雅芝。
“娘，您到底想说什么？怎么说话说一半？”
“有没有什么？您到底想问什么呀？”
少女心思单纯，还没有意识到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冲击。
钱雅芝看着女儿，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女儿，但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与其让女儿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让她明白。
她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平时接近你，有没有......”钱雅芝压低声音，眼神飘忽不定， “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晏玥玥愣住了。
她先是茫然，紧接着，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惊慌失措地看着钱雅芝，声音都变了调。
“娘！您在胡说什么啊！”
晏玥玥又羞又恼，声音尖锐，几乎要破音。
“您、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会……”
她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问出这种问题，这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晏玥玥再单纯，也明白男女之间的界限。
有些事情，只能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如果在成亲之前就做了，那是要被人耻笑的，是会身败名裂的！
虽然如今世风开放了些，但私相授受，依旧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
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我没有！我和承煜哥哥之间，什么都没有！”
晏玥玥大声反驳，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其实，晏玥玥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韩承煜的确经常约她出去，也曾有过亲密的举动。
比如，他会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他会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甚至……她的嘴唇。
有一次，韩承煜甚至解开了她的衣带，想要更进一步。
但晏玥玥吓坏了，她拼命挣扎，哭着求他不要这样。
韩承煜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抱着她，轻声安慰她，说他不会强迫她。
这些事情，晏玥玥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她最信任的母亲。
不是她想隐瞒，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害怕母亲会责骂她，更害怕母亲会阻止她和韩承煜见面。
钱雅芝看着女儿激动的反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钱雅芝并没有完全相信晏玥玥的话，她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摸女儿的头。
晏玥玥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钱雅芝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
“玥玥，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娘只是担心你。”
钱雅芝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这世道，人心难测，尤其是男人。”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别看他们平时对你百依百顺，甜言蜜语说个不停，可一旦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钱雅芝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算他是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靠不住！”
晏玥玥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不是不明白母亲的苦心，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这些话。
她相信韩承煜，相信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娘，您别说了，承煜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晏玥玥捂着耳朵，大声喊道。
“他答应过我，会对我好的，他一定会娶我的！”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
“他要是敢负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钱雅芝突然厉声打断了她，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子。
晏玥玥被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钱雅芝的脸色铁青，眼底一片阴霾，神情扭曲，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她猛地伸手，狠狠地掴了晏玥玥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
晏玥玥被打懵了，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钱雅芝。
“娘……您打我？”
她颤抖着声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钱雅芝死死盯着晏玥玥脸上的巴掌印，胸口剧烈起伏，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
钱雅芝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把晏玥玥的耳膜刺破。
“你这个蠢货！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你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钱雅芝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失望和绝望，她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晏玥玥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不是疼，而是一种麻木的辣。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她不敢抬头看钱雅芝。
记忆里，钱雅芝一直是温柔的，美丽的，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可现在，风变成了刀子，一下一下，割在她的心上。
披头散发的钱雅芝，面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像是戏文里走出来的厉鬼，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端庄贤淑的模样？
晏玥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悄悄往后挪了挪，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钱雅芝的视线。
可她不知道，这小小的动作，却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钱雅芝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焰。
钱雅芝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晏玥玥的胳膊，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躲什么！”
钱雅芝的声音，尖锐而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是你娘！我会害你吗！”
“啪！啪！啪！”
几个耳光，又快又狠，晏玥玥被打得眼冒金星，几乎站立不稳。
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飞，吵得她头痛欲裂。
她捂着脸，呆呆地看着钱雅芝。
眼前的钱雅芝，还是从前那个温柔的娘亲吗？
突然，脑海中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关于钱雅芝的，黑暗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