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理了理衣袖,抬脚往花厅的方向走去。
“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位‘贵客’。”
青梅连忙小跑着跟上。
快到花厅时,晏清澜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傅清霁和厉宗玉。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那眼神中,有戏谑,有玩味,还有一丝……期待?
“走吧,好戏开场了。”
晏清澜轻声说道,率先迈步走进了花厅。
傅清霁和厉宗玉紧随其后。
刚一进门,傅清霁便眼尖地发现,花厅里除了晏明远,竟再无一人伺候。
她心念一动,立刻明白了晏清澜的打算。
“哎呀,这大热天的,怎么也没个人上茶?”
傅清霁故作惊讶地嚷嚷了一句,随即转头对厉宗玉说道:
“仲齐,你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沏壶好茶来。”
厉宗玉心领神会,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傅清霁则寻了个离晏明远最远的位置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如此一来,花厅里便只剩下了晏清澜和晏明远二人。
晏清澜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晏明远面前的茶杯上。
杯中的茶叶,早已泡开,缓缓沉入杯底。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晏明远原本以为,晏清澜见到他,至少会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可他没想到,晏清澜竟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晏明远心里有些发毛,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努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阿清,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他试图用温情来软化晏清澜。
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
更何况,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显然对晏清澜这一身打扮,并不满意。
晏清澜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演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
她暗自腹诽。
“晏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晏清澜打断了晏明远的“表演”,开门见山地说道:
“您今日前来,不就是想让我跟您回去,认个错吗?”
“您是不是还想说,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了就好?”
晏明远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晏清澜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这样吧,晏大人,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您要是真想让我跟您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有个条件。”
晏明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什么条件?你说!”
晏清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简单。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够孝顺吗?”
“那咱们就来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孝顺’。”
晏明远一头雾水:
“比试?怎么比?”
晏清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晏明远:
“您要是能赢了我,我就跟您回去,任凭您处置。”
“可您要是输了……”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那以后,你们苏府的人,见着我,都得绕道走。”
“如何?”
晏明远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晏清澜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简直就是……
“荒唐!”
晏明远怒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可是你爹!你怎么敢……”
“爹?”
晏清澜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
“您也配?”
“您要是真把我当女儿,就不会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问!”
“您要是真把我当女儿,就不会任由那些人在我背后嚼舌根,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您要是真把我当女儿……”
晏清澜的声音,越来越冷,眼中充满了怨恨和失望:
“就不会……就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
“晏明远,别再跟我提什么父女之情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断了。”
“今日,要么您答应我的条件,要么……您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晏清澜说完,转身就走。
晏明远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孽女”逼到如此境地。
“你……你给我站住!”
晏明远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晏清澜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一片冰冷。
“怎么,晏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晏明远看着她那副冷漠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
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女儿之间,是真的……回不去了。
“好……好……好……”
晏明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晏清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解脱,有释然,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结束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傅清霁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过去了。”
晏清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转过身,看向窗外。
阳光,依旧明媚。
而她的心中,却仿佛有一块阴霾,正在慢慢散去。“逆女,你放肆!”
晏明远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黄花梨木桌面被他拍得“啪”一声巨响,震得茶杯盖子都跳了起来,骨碌碌滚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再也绷不住那张虚伪的面具,阴沉森冷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晏清澜凌迟。
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平日里任人**的小畜生,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当面顶撞他。
晏清澜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身子往太师椅里一陷,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她抱臂而立,下巴微微抬起,姿态嚣张至极,浑然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哟,晏大人这是摆起谱来了?”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刺,“张口就是狂妄,您以为您是谁啊?”
晏清澜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怎么着,难不成还想让本小姐给您下跪磕头?您这谱摆得可真够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那金銮殿上的真龙天子呢!”
“晏大人,您这生活是越过越上头了!”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话里话外都是讥诮。
这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晏明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喘上来,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几个儿女都不待见晏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