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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
刘绍下意识的开口。
刘御乾笑道:“待会别怯场,记住这是你的机会。”
机会?
此话一出,刘绍心底更是一震!
他想得果然没错。
他皇爷爷这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推出来,推到明面上!
政令下达。
没过多久,紫宸殿外便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宣。”
刘御乾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又一次变成了往日那个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一代帝王。
而黄不成同样领着一队小太监,恭恭敬敬的从紫宸殿旁边的偏殿里面搬出一张椅子,摆在刘御乾的右手边。
“你坐上去。”
刘御乾开口。
此话一出,刘绍心底又是一惊。
而抬头看去,在他皇爷爷的左手边,同样有着另外一队小太监,摆着一张稍大的椅子。
一左一右。
而他皇爷爷坐在正中。
一时之间,刘绍瞬间想起来。
《嘉靖1566》里面,嘉靖、裕王,小万历一起审问海瑞的场景。
难道说.....
“是,皇爷爷。”
刘绍恭敬一礼。
旋即便迈步坐上了那个摆在他皇爷爷右手边,只比他皇爷爷龙案稍微低一点点的金丝楠木座椅。
大殿外,嘈杂的脚步声愈近。
在黄不成的带领下,一道道身影逐渐通过侧殿的大门,向着里面的走来。
为首的便是他父王刘承梁。
看着刘绍在这里,刘承梁先是眉头一皱,但是当看到刘绍居然就坐在刘御乾的身旁时,整个人的眼神却是陡然一惊,瞳孔情不自禁的的缩了一下。
这小子居然坐在了这里?
刘承梁有些懵了。
他是知道刘绍一大早就出了东宫,去了紫宸殿,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都这个点了刘绍居然还会在这里,更别说刘绍居然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他老子刘御乾的身旁。
“你坐这里。”
“是父皇。”
不等着刘承梁开口,刘御乾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话音之中充斥着威严。
在这份威严下,刘承梁赶紧低头,脑袋一缩,恭恭敬敬的坐在了刘御乾左手边那张空着的椅子上。
但即便如此,刘承梁依旧对着刘绍打眼色。
似乎在问。
你小子怎么又在?
还坐在你皇爷爷的旁边?
对于此。
刘绍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
愚蠢的中登,我岂能是你来揣度的?(狗头保命!)
而随着他老子刘承坐下之后,刘绍也终于看清楚那个站在他老子后面,仅比他老子刘承梁落后半步走了进来的老者。
那是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清癯的老者。
一身绯红色的八蟒四爪袍,虽因为年迈而略见松垮,却仍然透露着庄重,银白色的须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他舅公陈怀拙!
大乾当今的丞相!
大乾陈氏门阀的当代家主!
而在他舅公陈怀拙之后,便是老熟人内阁大学士周之纬和户部尚书陈言之,以及一名同样穿着绯红色朝服但却是绯色孔雀补子袍的中年男子。
还有一名穿着青色鹭鸶补子袍的中年男子。
以及两名穿着青色獬豸袍的中年男子。
不出意外,那个穿着绯色补子袍的中年男子乃是当今的户部左侍郎李勉,当朝三品大员。
而那名站在李勉身后,穿着青色鹭鸶补子袍的则是户部主事王强。
另外两名穿着青色獬豸袍,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则分别是督查御史房玄栋,以及六科给事中胡培。
都是典型的小官大权的配置。
虽然官职仅仅只是七品,但所掌握的权利却极其的惊人。
“臣等,参见陛下。“
随着刘承梁坐下之后。
以刘绍舅公陈怀拙为首的一众官员,连忙拱手行礼。
但眼神瞥到坐在刘御乾身旁的刘绍,瞳孔却明显的缩了一下。
尤其是看着。
刘御乾,刘承梁,刘绍祖孙三人,呈品字形坐在殿前的时候,众人的心脏更是止不住的跳动。
三龙同朝!
其实这个事情在他们这些朝廷机要的大臣心底早已知晓,彼此之间也是心知肚明。
可知晓归知晓,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
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点上,摆出这么一副坐态,却明显代表着非凡的意义。
尤其是还故意让身为皇长孙的刘绍参与其中。
那所代表的意义更是非凡。
因为在场的都是人精,也没人会蠢到觉得,这就是刘御乾的随意而为,而既然不是随意而为,那就自然代表着非凡的意义。
尤其是昨日还有传闻秦王进宫被训斥的事情传出。
如今二者一联系起来。
更是忍不住让在场的众人浮想联翩。
主位之上,刘御乾肃穆而坐,宽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目光平静的看向下方,将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
但越是平静。
却越是让众人更加浮想联翩。
待得所有人站定之后,刘御乾这才开口:“近日以来连日大雪,而弘农,临黄,吴川等靠近我应天的附近的郡县也遭受不小的影响。
如今几地郡守上呈的奏疏,欲请朝廷拨款赈灾。
然国库空虚。
北境关内道,珑州,景州,宁州,庆州等地因北莽犯边,所产生的流民亦要安置。
值此之际,朕欲开官方钱庄,从民间筹措钱银,以供赈灾之需,诸位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脸色顿时微变。
急忙看向左右。
户部尚书陈言之更是急忙道:“陛下,不可!
神周武元年间,朔方河郡大水,国库空虚,无银钱可出,当时的丞相郭悠曾提议从民间筹措银两,
周武元帝同意了此事。
赈灾所需的银两是筹措到了,也避免朔方河郡灾民流离失所,安稳了局势。
但后来却是因为朝廷无力偿还,以至于朝廷信用崩塌。
后续神周存亡之际,
再向民间筹措粮饷之时,无银粮可筹。
这才让神周一朝彻底崩塌。
我大乾如今虽国库空虚,但若是省一省,缩减一些开支,还是可以凑足所需的银两。”
“陛下,臣也以为朝廷开设钱庄,从民间筹措银两,虽可解一时之急,但长远来看,终究是弊大于利。
一旦朝廷放开消息从民间筹款,能否还上倒是其一,其二便是容易造成寅吃卯粮的习惯。
如此一来,日后国库若是再次空虚,都以此法从民间筹措银粮,终有一日,会到我朝国库无法负担的程度。
而且,一旦钱庄开设,必然设定筹款金额,那各地官府官员为了完成考核,以此争功,必然会有强制摊派的举动。
如此一来,那就必然会加重百姓负担,若是再起民变何以镇压?”
内阁大学士周之纬同样急忙开口。
不得不说,这二人说得也确实都有道理,各有各的道理,而且并非是无端抵制。
而陈言之所言更是前朝武元时期的真事。
就是刘绍也有所耳闻。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便是刘御乾也沉默了许久。
他舅公陈怀拙更是从头到尾站在一旁,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