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话音刚落,展昭眉头微微一蹙,似在记忆深处搜寻。
片刻之后,他目光一凝,沉声道:“若说厉害人物,我倒想起一人。”
“此人名号棋’,十年前,曾一度风靡四方,棋道之上,罕逢敌手。”
李季眸光微动,示意他继续。
“只是后来,他却突然销声匿迹,退隐江湖。”
“如今十年过去,知晓其名号的,恐怕也只是少数了。”
展昭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似乎想起了往事。
“哦?棋圣隐退,可有内情?”李季追问。
展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此事众说纷纭,但我恰好知晓一些内幕。”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当年,棋圣正是败在了师父手下。”
“也正是那一败,才让他心灰意冷,选择了退隐。”
李季心中一动。
疯癫师父,竟有如此手段,能让一代棋圣折服。
展昭继续说道:“巧的是,那棋圣如今的隐居之地,恰恰就在蛮夷的地盘之中。”
“那蛮夷公主既然信心十足,十有八九,便是要去请这位棋圣出山相助!”
李季闻言,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棋圣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师兄,你我手谈三局。”
展昭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朗声道:“好!”
棋盘摆开,黑白分明。
第一局,李季执黑,落子如飞,攻势凌厉。
展昭凝神应对,额角渐渐渗出细汗。
第二局,展昭执黑,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李季从容不迫,棋风飘逸,暗藏杀机。
第三局,二人交换,李季依旧游刃有余。
三局罢。
李季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目光落在展昭身上。
“师兄,若以我如今的棋力,与十年前的棋圣相比,胜负如何?”
展昭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抱拳道:“师弟棋艺精湛,算无遗策,那棋圣即便当年盛名,若遇上如今的师弟,怕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这话语中,恭维之意甚浓。
李季脸色却是一沉,放下茶盏,声音微冷:“我要听实话。”
展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收敛。
他看着李季,沉默片刻,方才郑重道:“若与十年前的棋圣相比,师弟如今的棋力,确能碾压。”
“当年棋圣虽强,但师弟的棋路更为天马行空,变幻莫测,远胜于他。”
“只是……”展昭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凝重。
“毕竟他已闭关十年,这十年间棋力精进多少,究竟孰强孰弱,如今,谁也无法断言。”
李季听罢,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他心中已然有数。
方才三局,他不过使出了三成功夫。
就算那棋圣十年苦修,当真脱胎换骨,要对付他,想来也并无大碍。
正当他思忖之际,却未曾想,展昭忽然一拍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又带着几分恍然。
“师弟,我想起一事!”
“当年棋圣与师父对弈之时,曾用过一种奇特的香料!”
李季目光一凝:“香料?”
“不错!”展昭语气肯定:“那香点燃之后,异香扑鼻,能助人提神明目,凝心静气!”
“当时棋圣本已渐露败象,可燃了那香之后,竟是精神大振,棋力凭空强了不少,与师父又多周旋了数十手!”
李季眼神微亮。
竟有此等奇物?
展昭继续道:“若是师弟也能得到此香,用于对弈,那便真正是十拿九稳,万无一失了!”
李季心中一动。
他向来不做无准备之仗,任何能够增加胜算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此香,从何而来?”
展昭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沉声道:“此香,出自一位奇工巧匠之手。”
“其人名为卫青。”
李季微微颔首,将卫青二字牢牢记在心底。
他沉吟片刻,看向展昭:“师兄,此事还需你费心。”
“闲暇之时,不妨替我打听一二此人下落。”
展昭抱拳道:“师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李季点了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惊异,重新落在展昭身上。
“师兄,我尚有一事不明。”
他的视线在展昭依旧精悍的身躯上扫过,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在那天牢之中,暗无天日,受困十数载,历经那般非人折磨。”
“缘何你的肉身,竟能保持如此坚韧不催?”
说出这话时,李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
若是自己,身陷囹圄十余年,日夜拷打,恐怕早已油尽灯枯,化为枯骨了。
别说十几年,便是几个月,也未必撑得过去。
他自问,以如今的实力,绝对做不到展昭这般。
对于展昭这近乎神迹的手段,他心中除了敬佩,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好奇。
面对李季的疑问,展昭眼中没有丝毫隐瞒,反而透出一丝自豪。
他朗声道:“师弟有所不知,此乃师父当年所授的一门护身绝学,其名为金刚护体!”
“我资质鲁钝,苦修十数年,也仅仅练至第六层而已。”
展昭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仿佛对自己的进境并不满意。
“饶是如此,寻常刀剑已难伤我分毫,筋骨皮肉远胜常人,方能在酷刑之下,勉强保全肉身不坏。”
李季听得心神震动。
仅仅第六层,便有如此威力?
展昭继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传说之中,此功法共有九层。”
“若能练至第九层巅峰,不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能断肢重生,滴血复活,真正达到不死不坏之境!”
“滴血重生?”李季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等功法,已近乎仙术神迹!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几乎是脱口而出:“师兄,如此神功能否传授于我?”
展昭闻言,哈哈一笑,豪爽道:“师弟这是说的哪里话!”
“师父当年曾有言,此功法不传外人。”
“但你我既同出一脉,师承一人,又何来外人之说?自然算不得违背师命。”
“师弟想学,我倾囊相授便是!”
李季心中一喜,正待道谢。
展昭脸上的笑容却微微收敛,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李季,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迟疑。
“只是……”展昭沉吟道:“师父当年叮嘱,修炼这金刚护体,有一桩要紧忌讳。”
“那便是必须保持童子之身,元阳未泄,方能心无旁骛,勇猛精进,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他看着李季,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我观师弟如今气血虽然旺盛,但眉宇之间,似乎已非完璧之身?”
李季闻言,眉头也是微微一蹙。
柳如烟温软的玉体,旖旎的情景,瞬间在脑海中闪过。
他坦然点头:“师兄慧眼如炬,我确实已经破了童子身。”
说出这话时,李季心中并无太多懊悔,只是有些担忧,这会否影响神功修炼。
“那对修炼此功,会有何妨碍?”李季追问道:“若是非童子之身,最多能修炼到何种程度?”
展昭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弟,这金刚护体,对根基纯净要求极高。破了童子身,元阳已泄,便如同宝玉有了瑕疵,修炼起来,事倍功半,进境必会大打折扣。”
“至于最终能修炼到何等境界,这便全看个人天赋与造化了。”
“若师弟天赋异禀,悟性冠绝,根骨清奇,即便失了先天童子身的优势,或许也能凭借过人毅力与天资,弥补缺憾,一路高歌猛进,未必不能臻至第九层那传说之境。”
“但若天赋寻常,悟性一般,恐怕连我这第六层,都难以企及。”
他看着李季,目光复杂,既有期盼,也有担忧。
“一切都看师弟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