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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元知赶到傅家时,叶锦宁正在试旗袍。
为了三天后的婚礼,傅老爷子让设计师给叶锦宁设计了一套婚纱,一套秀和服,三件旗袍,五套常服。
旗袍是傅老爷子特意请了苏杭的老师傅,用珍藏多年的古香缎亲手裁制的。
料子本身便已价值不菲,细腻滑腻的触感,如同第二层肌肤。
底色是极正的红色,上面用金线、银线并着真丝彩线,精工细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
枝蔓蜿蜒缠绵,莲花含苞待放,光线流转间,暗纹浮动,华光溢彩,贵不可言。
旗袍的立领高而贴合,恰到好处地衬托着修长的颈线。
一字盘扣用的是同料真丝精心盘绕而成,每一颗都小巧玲珑,扣得一丝不苟。
当叶锦宁从试衣间走出来时,仿佛将旧时月影下,江南水榭间的风华都披在了身上。
剪裁极尽合体的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肩、腰、臀,曲线流畅,多一分则盈,少一分则亏。
高高的立领更显她脖颈修长,气质卓然。
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被浓烈华贵的红色一衬,更是欺霜赛雪。
眉眼间的恬静,也仿佛被点染上了一丝惊心动魄的明艳,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美人图。
古典、优雅,又带着初为**的娇柔媚意。
她走到镜前,微微侧身。
她怀着孕,其实是不适合穿旗袍的。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说,他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他还会寻个机会,在人多时候告知宾客,她和傅景霆早就领证了。
省的等将来,让人议论他的宝贝重孙、重孙女!
除了小腹微凸,这身旗袍处处完美。
她打量了片刻,拿起准备好的流苏披肩。
雪白镂空的勾花披肩,边缘缀着长长的、同样洁白的丝质流苏。
她轻轻一扬,披肩便如流云般展开,披在身后。
两端优雅地垂落在肩臂一侧,精致的流苏自然垂落,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恰到好处地模糊了腰腹以下的轮廓。
披肩的纯白与她身上旗袍的正红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愈发显得她肌肤胜雪,红裳似火。
白色的披肩并未折损她的美丽,反而在那份古典明艳之上,增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柔婉与神秘。
仿佛,一幅绝美的画作,被一层薄纱轻轻遮掩,引人探究。
她对镜打量了片刻,有些羞涩地微微低头,轻抚着领口的精致绣纹,想询问傅景霆是否合适,一抬头,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
傅景霆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刻尺,一寸寸地描摹过她被旗袍勾勒出的完美线条,最终定格在她因羞赧而微晕的脸颊上:“很好看。”
他没有评价旗袍,也没有说其他溢美之词,但他专注得几乎能将人吞噬的目光,已经道尽了一切。
这身旗袍,将她身上那种他从未如此清晰窥见的、兼具清纯与风情的极致魅力,彻底点燃了。
他的小妻子,比他想象的,更吸引她。
碍于她怀着孩子,自从那天的疯狂过后,他就克制着,没再碰过她。
此刻,他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叶元知就是这时进来的。
看到叶锦宁的那一瞬,他惊艳的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冲口而出:“锦宁,你不是怀了三胞胎吗?
怎么还这么瘦?”
微凸的小腹被披肩遮掩,几不可见,他只能看到叶锦宁窈窕纤细的身形。
他往前走了几步,关切问:“你孕反很厉害吗?
是不是吃不下东西?
你想吃什么?
咱家有几位厨师,手艺都很好。”
“不必了,”傅景霆淡淡说,“她没有孕反,只是吃的东西,都被宝宝吸收了,她自己没怎么吸收。
你家的厨师,你留着自家用就好。”
叶元知摆摆手:“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孕妇就应该多吃点好吃的。
我送几个厨师来,让他们每天换着花样的给锦宁做好吃的!”
傅景霆淡淡一笑:“说实话,你家的厨师,我们不怎么敢用。”
叶元知:“……”
他张了张嘴,愣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一张脸涨的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那个……我承认,前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荒唐事。
我妈钻了牛角尖,脑子不清楚,做了很多错事。
但是现在,她醒悟了!”
提起这个,他兴奋起来:“我这次来,就是我妈让我来的。
锦宁……”
他看向叶锦宁,目光炽热,饱含期待:“咱妈说,过去的事,都是她的错。
她知道错了。
她拜托我,向你道歉。
现在,她诚心诚意的想和你做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
以后,她一定做一位合格的母亲,好好的疼爱你!”
他激动的眼睛放光,声音都在发颤,仿佛一家团圆,母女情深的日子,就在眼前。
叶锦宁觉得好笑:“叶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听叶锦宁喊他“叶少”,叶元知神情一僵,激动凝结:“什、什么话?”
“迟来的深情比草**!”叶锦宁嘲弄的勾起嘴角,“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代替你妈道歉,我就一定会接受道歉?
她一次又一次害我,凭什么你说一句,她知道错了,我就要和她做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
叶锦宁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叶元知头上,将叶元知胸口翻腾的炽热冷却。
他因为激动而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
是啊。
凭什么**说知道错了,叶锦宁就要原谅他吗?
是他。
是他太渴望一家团圆,想当然了。
他唇角动了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抱歉,锦宁。
是我太激动了,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你说的没错。
咱妈知道错了,是她的事。
是否原谅她,是你自己的自由。
但这一次,咱妈是认真的!
她真的知道错了。
能不能……能不能请你,给她一个机会,原谅她。
我保证,这一次,她是诚心诚意的改过。
从今天开始,叶琳琅是死是活,是贫穷还是富贵,都和她无关了。
她会和叶琳琅划清界限,只认你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