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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血从肺里咳出来,齐思远看着,说他遭了报应。程瑶瑶入住客栈的事情,父亲,母亲,包括他都知道。他们没去找,想等程瑶瑶吃够了苦自己回来。
慕笙:“你在驯服她,想要她臣服于你。”
齐思远猛地睁眼,抬头看向慕笙。是的,他在驯服程瑶瑶。他见过不少寄人篱下的,无论男女,无论心里怎么想,他们表现出来的都是听话,讨好,乖顺,唯有瑶瑶不同。她听话,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讨好,但表现的进退有度,不会给人卑微地感觉。她很乖,却不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但不会做得让人讨厌。
程瑶瑶就像握不住的风筝,随时可能挣断线飞走。那种感觉让他极其不爽。齐思远说不清他对程瑶瑶是种什么感觉。初见是讨厌,而后是可怜,再后来是有趣,是兄妹间的喜欢。不止从何时起,这种兄妹间的喜欢变成了欣赏,变成了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念头才起,齐思远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程瑶瑶是妹妹,他怎么能喜欢她?一想到他们会成为夫妻,会生儿育女,他就脊背发凉,觉得那个想法邪恶极了。可越是回避,就越是控制不住,直到母亲跟他说程瑶瑶不会外嫁,不会离开齐家,但她不适合做主母。
在母亲心里,程瑶瑶一个孤女,吃他们齐家,住他们齐家,让她给齐思远做个妾都是抬举她。可齐思远心里明白,像程瑶瑶那样骄傲的人,是绝不可能为妾的,哪怕那个人是他齐思远。
程瑶瑶第一次问他时,他是诧异的,因为没想到程瑶瑶对他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兄妹感情。拒绝她,一是因为惶恐,二是因为程瑶瑶年纪还小,他怕她分辨不出什么是兄妹之情,什么是男女之情,三是因为母亲说过,程瑶瑶不可能成为齐家主母。
纳妾不是娶亲,他不能回答她,只能敷衍。
十七岁成婚是衡量利弊的结果,他想过跟程瑶瑶解释的,可她转身转的极快,他根本来不及张嘴。想要追上去,被母亲拦住。母亲说,小孩子心性总要磨磨。
程瑶瑶确实有些任性,做妹妹尚可,做妻子有些不妥。他听了母亲的话,想要磨磨她的性子。他想着,等她回来了,就会乖乖地待在府里,听他和母亲的安排。
她若是愿意做妾,他会立马娶她。他跟夫人是假成婚,是名义上的。程瑶瑶虽然是妾,却与他的妻子没什么两样,她会独占完整的他,他们依旧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等两年之期到了,他就跟他名义上的夫人和离,把程瑶瑶抬为正妻。若她不愿为妾,就在府中等他两年。两年后,他与夫人和离,娶她为妻
徐亿年抱着胳膊啧啧两声:“齐公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深情,特别为程姑娘好?”
齐思远:“我只是觉得……”
徐亿年:“你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姑娘愿不愿意,想不想。倘若程姑娘愿意给你做妾,前提是跟另外一个男人成婚。也是假成婚,目的是调查程大人的死因。齐公子能答应,会答应吗?会不会觉得心里膈应的慌?咱再换个说法,若是程姑娘愿意嫁你为妻,前提是需等她跟那个男人和离之后,齐公子觉得幸福吗?”
齐思远:“男子与女子不一样?女子成婚没有真假,就算清白也会变得不清白。”
徐亿年较真儿道:“谁说没有真假,你跟你夫人不就是假的?不对,你们是真的,要不这两年过去了,你们为何没有和离?听闻你们儿女双全,且这双儿女不是双生子,所以齐公子不清白了?”
齐思远满脸尴尬,说他是被设计了。他与夫人本是假成亲,婚后一年确实各过各的。不知何时,他的夫人对他生了心思,想要弄假成真。他明确拒绝过,坚持依照约定,期满和离。是夫人联合了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岳父岳母给他下药,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个孩子。
齐思远对天发誓,说只有那一次。那次之后,他就搬出了齐家。外人不知,以为他是不常出门。没有和离是因为程瑶瑶死了,他没有想娶之人,更不会再娶什么人。有个夫人,有恩爱的名声,能帮他杜绝很多麻烦。况且,他还是他孩子的亲生母亲。
徐亿年摸摸鼻尖儿:“她愿意跟你做这有名无实的夫妻?”
齐思远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刚开始是愿意的,见我不肯回头,便耐不住寂寞跟府里的小厮好上了。我原是不想管的,奈何被爹娘撞破了。小厮被杖毙,她则被送去了庵堂关了整整一年。”
徐亿年:“从庵堂回来就能独守空房了?”
齐思远:“自然不能,她若是耐得住寂寞,就不会还未出阁就与人珠胎暗结。被人骗是真,守不住也是真。为防她再次做出出阁的事情,令齐家被人嘲笑,我母亲给她下了毒。”
徐亿年:“下毒?那种穿肠毒药,需要每月领取解药的?”
齐思远轻轻摇头,咳了两声:“是一种不能与男子亲近的毒,名为黑寡妇。据说此毒极为霸道,且没有解药,原是某个尼姑庵为防庵中尼姑不守清规研制的,后流入京城,成为世家贵族约束族中丧夫女子的秘药。我娘亲少时曾在京中居住,她的族中就有人使用这种秘药,她是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听我娘说,此药毒发时极为痛苦,生不如死。”
徐亿年:“齐家人还真是够狠的!话说回来,亏得程姑娘没受你们的蛊惑,但凡她松**妾,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婆婆看不起她,还会下毒。丈夫没有主意,还总是把母亲说,母亲说挂在嘴上。一旦她与婆婆起争执,丈夫断不会站在她这边,定会叫她受委屈。主母虽说是假的,但会弄假成真。真像你说的,你和程姑娘恩爱,叫她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看着,她能放过程姑娘,不日日磋磨?届时你又当如何?为程姑娘出头?
那是宠妾灭妻!不为程姑娘出头,那程姑娘能被她磋磨死。我要是程姑娘,我也逃得远远的。”
齐思远无言以对,只一声接着一声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