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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三儿看重阮氏,更看重他跟阮氏的儿子。徐氏不肯和离,他就与阮氏一同住在外宅。鹿三儿的母亲因为阮氏不肯做平妻,不肯让孙子回到陆家与她生了嫌隙。为惩罚她,故意对徐氏和孙女好。
鹿三儿每次远行,都会带着阮氏和儿子,闻听消息的徐氏跟女儿也要跟着。鹿三儿不愿意,但又拗不过他的母亲。一家五口,每次住店都会起争执。这事儿在青州府不是秘密,凡是认识鹿三儿的人都知道。
鹿三儿疲于应付家事,不可能成为客栈事件的主导。有嫌疑的是第三拨客人,他很神秘,神秘到只有一个字:魑。
徐亿年:“这是魑魅魍魉的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跟那对儿皮货商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冲着皮货商来的?”
慕笙:“应该只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根据江承恩提供的信息,可以断定纳兰夫妇此来有两个目的。一为卖货,二为送人皮。他们只是普通的皮货商人,每次来都住一楼,这跟店内册子上的记录十分吻合。
来的不巧,一楼没有空余客房,只能住二楼。经过这间房时,纳兰的丈夫看到了里头的摆设,非要入住。为此,还差点儿跟客栈里的伙计动起手来。
徐亿年:“难不成这个房间是不给客人住的?不给客人住也正常,毕竟藏着这么个吓人的东西。”
慕笙:“不是不给人住,而是给特定的客人住,比如这个魑。”
食指一拨,徐亿年手中地册子开始翻动。这本册子是从年头开始记录的,足足记录了大半年。这个叫魑的客人,每月都会来客栈一次,且是固定的日子。只有他来的时候,楼上的这间客房才会打开。
徐亿年盯着那个“魑”字:“知道了,他就是这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这房间里的东西就是他搞的。皮货商夫妇经过二楼时,伙计正在在这间房里打扫。为何打扫?是因为到了魑来的日子。
没曾想这房间被那个叫纳兰的丈夫看中了。他是外族人,擅长胡搅蛮缠。伙计不敢得罪,掌柜的倒是敢,但他怕事情闹大后,这房间里的秘密被人发现,于是将错就错,让纳兰跟她的丈夫住了进来。”
慕笙:“继续!”
徐亿年得意道:“魑是后来的,来的时候皮货商……也就是纳兰跟她的丈夫已经住在二楼了。为行事方便,他就住在了一楼。事发时,纳兰跟她的丈夫在二楼,与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一样无辜失踪。魑,或者是客栈里的掌柜怕官员调查时发现藏在二楼的秘密,于是把皮货商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挪到了一楼,包括慕姐姐发现的东西。”
慕笙“啪”地打了个响指;“不错,分析地头头是道。”
“除此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疏漏。”徐亿年举着册子:“纳兰,就是皮货商里的那个妻子,她的年龄是二十九岁,但这最后一页上的年纪是十九岁,少写了一个二字。与前头的字迹相比,这最后一页的字迹明显是仿写的。”
慕笙勾手,册子回到她手里。徐亿年说的没错,纳兰的年纪是二十九岁,这跟江承恩在叙述中提到的纳兰是相符的。
江家军出事是在二十二年前,纳兰的父亲是军医,家中出事时纳兰已经可以去邻村找大夫。六七岁,没什么问题。字迹确有不同,前面的字迹较为潦草,书写时随心所欲,甚至还有错字和笔画重叠的地方。后面这张明显是在仿写。书写者的练字时间在十年以上,他原本的字迹应该是苍劲有力的。
徐亿年靠在暗门边,一副讨赏的模样:“慕姐姐,我是不是进步了?就我这个心细如发的程度,能不能去我沈大哥的知府衙门做个捕快?实在不行,你教我验尸,就我这个天赋,一定能成为青州府最好的仵作。”
“那青州府最好的仵作要不要进来看看?”慕笙勾了勾手指。
徐亿年大着胆子走进暗室。不敢走进阵中,从旁边绕过去。他问有何发现,慕笙摸着牌位,说这阵法有些古怪,看似镇压,实为囚困。
徐亿年好奇道:“囚困?囚的谁?困的谁?”
慕笙摇头,将牌位放回远处:“不知道,被困在牌位里的那个亡魂没有了。走吧,我们去会会这客栈真正的掌柜。”
才出客栈便与这间客栈的掌柜碰了个正着。齐思远与想象中有些不同,病恹恹的歪靠在步撵上。看到慕笙和徐亿年从客栈里出来,面露诧异,瞳孔微微散开。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府衙里的兵丁。他们把慕笙和徐亿年围在中间,如临大敌。
“齐公子,我们能聊聊吗?”送上官凭路引:“我姓慕,齐公子可以唤我一声慕姑娘。这是我的同伴兼好友,徐亿年。”
“你们是打从青州府来的?”齐思远垂下眼睑:“姓慕,姓徐?敢问姑娘可是安居堂的那位?”
“齐公子不光知道我,还知道我的安居堂?”把还回来的东西递给徐亿年:“身份已明,现在能聊聊了吗?”
齐思远轻咳两声,示意轿撵落地。他个子很高,瞧着跟沈渡差不多。身子很弱,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他的眼中没有戾气,但身染血气,与徐亿年之前所说相同。这个人,看似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做事全凭一时好恶。
齐思远彬彬有礼:“抱歉,没想到这客栈里还有人。若是方才惊到了姑娘还有这位徐公子,齐思远深表歉意。稍后,我会让人备下酒菜。不瞒姑娘,三年前我曾到过青州府,且好不容易找到姑**安居堂。可惜我与姑娘无缘,并未得见。今日偶遇,还请姑娘帮我处理一桩麻烦事。”
徐亿年指了指身后的客栈:“齐公子要解决的不是会这间客栈吧?”
齐思远直言,他要拜托的事情确与这间客栈有关,但不全然都是客栈的事。只要慕笙能帮他解决,无论要什么,哪怕是他的命,都给。
慕笙:“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齐思远:“姑娘放心,我齐思远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