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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远握住许语嫣的手。
大热天的,许语嫣的手竟然有些冰凉。
他手指收紧,将温度一点点传到许语嫣手里,沉声道:“放心,作坊那边没事。”
叶修远的零件加工作坊位置偏僻。
他收到消息,毫不犹豫的停工关门,等派出所的人找上门的时候,连他们的人影都没找到。
许语嫣听到叶修远的作坊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了眼人心惶惶的东门菜市场,不自觉的抿紧嘴唇,心里涌起一股挫败。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正出神,叶修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叶修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我在,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叶修远作坊被封,自身难保,估计以后只能回厂子打螺丝了,还有心情说这话呢?
许语嫣苦笑一声。
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
两个摊位罢了,不至于就把她给打倒!
想到这,许语嫣深吸一口气。
她点头道:“对,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手里还有存款。就算不做生意,我以后肯定也不会差。再说了...”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许语嫣反手拍了拍叶修远的肩膀,同样的话送给他:“你也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同一时间的钱斌和孙浩。
两人蹲在台阶上发愁:“咱们以后咋办?”
钱斌咬了咬牙:“该咋办咋办,跟着叶哥混呗。当初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怕这点小动静?”
“大不了重新转地下,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孙浩原本还挺担心。
听到钱斌这话,顿时不愁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钱斌已经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离开。
孙浩喊了一句:“你去哪啊?”
钱斌脚步顿了一下,含糊道:“我去办点事,你不用管我!”
孙浩“哦”了一声,在心里嘀咕,办什么事不能告诉他,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钱斌站在纺织厂门口,踮着脚往厂里张望。
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的出来后,立马招手:“王琴同志!”
王琴冲钱斌笑了笑,小跑着过来,娇滴滴的叫了一声:“钱斌同志。”
钱斌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只觉得骨头都是酥的。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天当着王厂长还有周厂长他们的面,我没好意思问。”
王琴笑眯眯搭话:“咱们都见过好几次,也算是朋友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
钱斌咽了下口水,紧张又期待的问道:“王琴同志,我能请你吃个饭?”
王琴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
她笑盈盈的点头:“那当然可以,不过这天太热了,吃锅子一身汗,咱们去吃烤鸭?”
“行!”别说王琴要吃烤鸭了。
她就是想吃龙肉,钱斌也得想办法给她搞来!
两人并排朝厂子外面走去。
钱斌往常在其他人面前伶牙俐齿,插科打诨。
此刻在王琴面前,却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跟王琴搭话。
倒是王琴,主动挑起话题:“今天东门菜市场被封的事,对你们没影响吧?”
王琴起了个话头,钱斌立马打开话匣子。
他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跟王琴描述今早是多么惊险。
钱斌表情夸张:“要不是我反应快,提醒叶哥关门,你现在还不一定能看到我呢!”
这话说完,钱斌偷偷用余光去瞟王琴,满心期待的等着王琴的夸奖。
谁知道王琴却直接道:“现在情况确实不太好,难得周厂长愿意重新给你们机会,你们还是回第一机械厂吧。”
“啊?”钱斌愣了一下,没明白王琴怎么突然就把话题绕道了这里。
“这事我做不了决定,我们都听叶哥的。”他含糊的解释了几句,试图将话题绕开。
于是他问道:“你热吗?我看前面有卖冰棍的,我去给你买一根吧!”
说着,钱斌飞快跑去树荫下的小推车前,掏钱,接过老板从棉被下面掏出来的冰棍。
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撕开油纸包,一脸殷勤的递给王琴。
王琴笑着推开钱斌手里的冰棍,继续刚才的话题:“钱斌同志,你就别开玩笑了!”
“你跟叶修远同志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你的话他肯定听。你好好劝劝他,跟他分析清楚利弊,他会同意回机械厂的。”
钱斌看着被推开的冰棍,有些失落。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挤出一个笑道:“这事我真说了不算,而且我也不想干涉叶哥的决定。”
“咱们别说这了行吗?去吃烤鸭吧,你想吃什么菜我都给你点!”
王琴在钱斌的说话声中,停下了脚步。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索性不装了,直接冷着脸朝钱斌道:“你早说你在叶修远面前说不上话啊,浪费我时间!”
王琴的声音不小,路过的人听到动静,好奇的朝他们看了过来。
不解和难堪在钱斌的脸上交替出现。
他张了张嘴,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琴同志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而且你那话什么意思?”
钱斌说着,想要上手去拉王琴。
“别碰我!”王琴甩开钱斌的手,一脸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灰。
然后在钱斌的注视下,高傲的仰起头:“饭不用去吃了,你把钱给我就行。”
“还有,你回去别忘了转告叶修远。现在京市正在到处查封小作坊,你们那小破作坊肯定是没法开了。”
“周厂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以前的事,还愿意让你们重新回去干活。你们也该把握机会,赶快回去,不要给脸不要脸!”
钱斌冷着脸,正要拒绝。
王琴抿再次开口:“钱斌同志,你要搞清楚,我现在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听说你挺能说的,你最好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把叶修远给劝回机械厂。否则的话,我就去告你耍流氓。”
说到这,她抿嘴笑了笑,语气里是明晃晃的威胁:“毕竟你接连几天都在纺织厂门口等我,看到的人可不少。你应该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因为耍流氓,被关进去吧?”
王琴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视钱斌那铁青的脸。
她不仅不怕,甚至还挑衅的冲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