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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夏荷感到了莫大的安慰。她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宁妃站在原地，看着苏沐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想起方才那个太监传来的话。四皇子的意思很明确，要她亲自出手对付李才人。为了家族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她别无选择。
可看着苏沐雨那倔强的背影，宁妃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这个年轻的医女，总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殿外，夜色渐深，一轮明月高悬空中。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却衬得眼前的一切更加凄凉。
两个小太监抬着软轿，在前面引路。苏沐雨和夏荷一左一右扶着李才人，缓缓向寒苑走去。
韩嬷嬷站在殿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绣儿抱着她的胳膊，也在低声啜泣。
“小姐......”绣儿哽咽着，“她们会不会有事啊？”
韩嬷嬷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放心吧，咱们小姐向来有主意。她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有把握的。”
殿内，宁妃望着窗外的月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她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苏沐雨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娘娘，”李太医上前一步，“要不要派人严加看守？”
宁妃摆了摆手：“不必了，寒苑那种地方，她们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可她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寒苑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苏沐雨站在门前，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朱红色的大门已经斑驳不堪，铜制的兽头门环上布满铜绿，无声诉说着这里的荒凉。
抬头望去，高墙遮天蔽日，连一丝阳光都吝啬施舍。阴沉的天空下，几只乌鸦盘旋着发出凄厉的叫声，更添几分不详。
“苏千金，请进吧。”身后的小太监轻声催促，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苏沐雨深吸一口气，跟随着抬着李才人的太监们迈入这片死寂之地。脚下的青石板已经破碎不堪，杂草从缝隙中疯长，绊得人步履维艰。
“小心点，别摔着。”苏沐雨回头提醒跟在身后的夏荷和云翠。
两个丫鬟紧紧跟着她，眼中满是惊惶。特别是夏荷，从进门起就一直在发抖，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这...这鬼地方，怎么住人啊...”
苏沐雨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在，别怕。”
夏荷抿着嘴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苏沐雨身边靠了靠。
一路穿行，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断壁残垣间，藤蔓肆意攀爬；屋顶的瓦片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坠落砸下；庭院里的假山已经坍塌，只剩下一堆乱石杂乱地堆在角落。
终于来到一处相对完整的院落。虽说是“完整”，但与外头的宫殿相比，依然破败不堪。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口枯井孤零零地立在角落，井台上布满了青苔。
“苏千金，”带路的大太监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这寒苑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进来容易，想出去...除非帝王开恩。您...您可要想清楚了。”
苏沐雨没有答话，只是默默打量着四周。破旧的屋檐下，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倒是给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添了几分生气。
穿堂风呜咽着掠过，带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夏荷吓得一个激灵，紧紧抓住苏沐雨的衣袖：“苏千金...”
“这院子朝东，采光还算不错。”苏沐雨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轻松，“收拾收拾，应该能住。”
太监们将李才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内的床榻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才人，苏沐雨的眉头微微蹙起。伤口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若再拖延下去...
“您要的东西待会就送来。”大太监说完，带着其他人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您...您多保重。”
等人走后，苏沐雨立刻安排起来：“云翠，你去收拾床铺，要把被褥全部换掉。夏荷，帮我准备热水，记住，一定要烧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手术刀和其他器具，动作干净利落。银亮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看得夏荷心里直发毛。
“苏千金，”夏荷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您...您真要给我家小主动刀子啊？”
“不动刀子，你家小主活不了多久。”苏沐雨语气平静，手上动作不停，“腐肉必须清除干净，否则毒素会扩散到全身。”
夏荷眼圈一红：“可是...可是...”
“去烧水吧。”苏沐雨抬头冲她笑了笑，“记得多烧些。”
夏荷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头：“奴婢这就去。”
云翠已经麻利地换好了床铺，又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遍。虽然家具陈旧，但好在还算齐全。
“云翠，你去熬药。”苏沐雨从药箱里取出几包药材，“按我之前教你的方法，火候要掌握好。”
夏荷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小主，心如刀绞。烛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摇曳，映照着李才人苍白如纸的面容。
“小主，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夏荷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低声抽泣，“若是让奴婢早些发现就好了......”
苏沐雨站在床边，仔细查看着李才人身上的伤势。后腰到大腿处的溃烂已经连成一片，腐肉和脓水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伤口边缘，每一寸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红肿。
寒苑的夜晚格外寒冷，穿堂风呜咽着穿过破旧的窗棂，吹得床帐轻轻摇晃。
“得赶紧处理伤口。”苏沐雨轻声说道，眉头紧锁，“夏荷，帮我把她翻个身。”
夏荷连忙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才人的肩膀。当李才人的身子微微侧过时，一朵精致的海棠花刺青出现在她的后腰处。花纹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被染上了颜色，仿佛是从皮肤里生长出来的一般。
苏沐雨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朵花，若有所思。海棠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但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这刺青......”苏沐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