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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雪愈下愈大。
柳羽跟刘总旗枯坐在城门口,望着城门外大雪纷飞,将城外整片山林所覆盖。
一直等到快正午了,才见远处白茫茫一片的管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是王总旗手下的兵。”刘总旗瑟瑟发抖道。
柳羽也冷得不行,浑身都在打哆嗦:
“那么多人查个都指挥使司被截杀,查了一天一夜,就回来一个人?”
刘总旗心里怨气颇深:“肯定是你家武总旗的主意。”
“临县城被破,他不可能不知道。”
说着,刘总旗一脸冷笑,饶有深意朝着柳羽道:
“临县三个总旗,都说武总旗五大三粗,王总旗平庸无能,我姓刘的心机最重。”
“殊不知,他姓武的,平日里五大三粗没脑子只是表象,整个临县真正厉害的人物,是他。”
柳羽没有回话,只是不置可否的扫了刘总旗一眼。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那名骑马赶来的士兵,很快就抵达了城门口。
他在城门外下马后,望着城内惨状,却在断站惊骇后很快恢复平静。
随即朝着城内的刘总旗抱拳:
“刘总旗,我家王总旗命我来通知你,洛北城都指挥使司千户汪大人,今日傍晚亲临临县,要你做好为汪大人接风洗尘的准备。”
刘总旗眉头紧锁:
“接风洗尘?临县城昨夜被叛军攻破,你没长眼睛,看不见吗?”
那士兵却是笑着抱拳低头:
“卑职看见了。”
“只是,临县城上刘总旗镇守的,城破了,跟卑职何关?”
刘总旗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与你何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王总旗的意思?”
士兵轻笑道:
“回刘总旗的话,这是王总旗跟武总旗,两位总旗共同的意思。”
说罢,士兵竟然转身上马,调头就走。
连一丝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武总旗愣在原地许久,才脸色难看到极点,朝着柳羽道:
“呵呵,柳羽,你低估你家武总旗的无赖了。”
“不信我们打个赌,我赌王总旗跟武总旗,一定会在天黑时,随都指挥使司的千户大人一同返回临县,他们返回的时候,就是我被定罪问斩之时!”
“临县城被破,一概罪责,将尽数由我一人承担。”
柳羽轻生一笑,多少有点没想到,城外的两名总旗,会玩这么一手。
本来还想着,等他们回来,让刘总旗跟他们狗咬狗呢。
不过问题不算太大。
柳羽从雪地里起身,顺手将刘总旗拉起来:
“放宽心,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死。”
“他们不是说,让我们准备好迎接都指挥使司来的大人吗,那就准备。”
“好酒好肉,该安排的,全部安排上。”
刘总旗表情古怪。
临县城里,除了他跟柳羽,就剩下遍地残垣了。
还好酒好肉,上哪儿弄好酒好肉去?
柳羽并不解释,只是带着刘总旗快速赶至临县城后城门,出城后,沿着山道朝松阳山上赶去。
昨晚李晟王五带着城里平民撤离,在雪地里留了不少还没被大雪掩盖的痕迹。
柳羽带着刘总旗顺着痕迹一路走,才走出不到两公里,就见上方四五百米的山道上,有一对二十几人士兵队伍,正顺着山道下来。
带队的,正是李晟跟王五。
柳羽发现他们的时候,李晟也很快发现了柳羽:
“羽哥儿,你没事吧?”
“特**刘季,跟我说我带人撤离后你随后就到,早上才跟我说实话,说你压根就没想过撤离。”
柳羽咧嘴一笑。
看到自家兄弟的这一刻,心情都变得舒畅了许多。
不过柳羽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立即道:
“临县城没事了,晟子,你这些人跟我走。”
“王五,你折返把山上的所有人,都接回城。”
王五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就朝山上走去。
柳羽则是带着李晟等人快步回城,让李晟带人,把城门口的尸体收集起来堆积到一起。
一般情况下,这些尸体是需要立即挖坑掩埋,或是就地焚烧的。
否则时间一久,容易滋生瘟疫。
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没必要那么讲究。
加上柳羽要留着这些尸体,保刘总旗一命。
所以只是让李晟带人,把尸体堆城门口边上的城墙根上,堆醒目些,好看些。
做完这些后,柳羽又立即让李晟带人,却将昨晚被叛军洗劫过的县衙收拾干净。
一直忙活到午后,王五已经带着平民顺利回城。
跑到县衙里找到柳羽:
“羽哥儿,三百多名平民,还有咱几十号兄弟们,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是不是想办法搞点粮食,煮点米粥分发下去?”
柳羽刚收拾完县衙,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目光朝着刘总旗看去:“城里什么地方还有粮食?”
刘总旗脸色很是难看:
“县衙的存粮已经全被叛军洗劫一空了,估计,就只有几个卫所营营地仓库里还剩着粮食。”
柳羽当即看向李晟:
“带人去每个卫所营仓库搜,搜到粮食后,在城门口架锅煮饭。”
“但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饭煮好哪怕放凉了,也绝对不能分发下去。”
李晟一脸不解。
正想询问缘由,柳羽却是摆手道:“快去办,别耽搁。”
说完,柳羽又将目光朝着王五看去:“你带人到城里找找,主要找大户人家的伙房,把能找到的肉食全部都收集起来,带到城门口。”
王五点头,立即前去照办。
到了傍晚时分。
柳羽在城门口架起十来口大锅,每口锅里,都熬煮着热粥。
三百多名平民,齐聚在城门口两旁的火堆边烤火,眼巴巴望着冒着阵阵白烟的大锅。
柳羽却让李晟王五陆游他们,带着四十六名叛军精锐,在大锅边上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平民靠近。
粥一碗不发,反而是将冻得瓷实的鸡肉鹿肉,一块块分发到平民手上,让他们好生拿着,不允许私藏,更不允许放火堆上烹煮。
只许看,不许吃,违者就地格杀。
柳羽的做法,几乎是将一大帮平民恶急了眼,哪怕冻肉硌牙,也要偷着硬咬上两口。
这一幕,就连刘总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羽,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