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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军师说完,就将目光紧紧盯着柳羽,想要看着他露出惊恐失神,肝胆俱裂的害怕神色。
然而,却见柳羽脸上仍然带着笑意,比起刚才,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讥讽。
这笑,瞬间就让玉军师面色阴沉。
“你不怕死?”
柳羽嗤笑一声,嘲弄道:
“我要是不怕死,刚才在城里就拼命了,绝不会让姓刘的把我绑着交给你。”
玉军师显然没明白柳羽的意思,眉头皱起更深。
按照他的意思,正是因为怕死,才会被绑着出城?
他是确定,陪着卫所营守城,比到我手里死得可能性更大?
他就这么笃定,我不敢杀他?
玉军师冷哼一声。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杀你?”
“你要杀我,就不会跟我说那么多。”
柳羽双手被缚在背后,想要挠挠被雪刺挠得有些发痒的脸都不行,只能用肩头蹭去脸上的雪,接着说道:
“你无非是投鼠忌器,觉得我在城里,你的赢面更小。所以才要刘总旗把我交出来。”
“而落到你们手里之后,只要我不逃走,活着的作用要远超一刀杀了。”
玉军师面色铁青。
她有些激恼。
不是因为柳羽看破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他始终都不知道柳羽的底气从何而来。
总不能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太可能杀他,就心甘情愿被绑着吧?
“你能猜到我的想法,我并不稀奇。”
玉军师皱着眉头问道:
“但你要知道,如果天军注定无法掌控你,那杀了你对天军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如果真的怕死,不妨说说,你到底还有什么谋划?”
玉军师冷眼看着柳羽,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表情。
却见柳羽仍旧一副不急不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肩头擦拭着脸上的雪说道: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敢保证,杀了我之后,这场天军和朝廷之间的战争,只能以天军血战溃亡而结束。”
“换句话说就是……”
柳羽说着,动作稍稍停了停,目光死死盯着玉军师。
“我,既是天军的退路!”
玉军师心头一沉。
柳羽的目光仿佛沉重的一击,猛然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玉军师第一次察觉自己慌了。
从起事的那天起,天军确实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只有迎头前冲,击溃卫所营,进而击溃朝廷镇压的大军,再击溃整个大炎朝廷。
退路,从来都只有一个死字!
柳羽,他一个小小的旗长,凭什么敢说,自己就是天军的退路?
天军,难道真的还有退路?
“玉军师?”
萧天元见玉军师神色有些不对,连忙喊了一声。
玉军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萧天元,又看了看那些面带无畏的天军,长舒了一口气。
“柳羽,别怪我!”
说完,冲着萧天元做了一个手势。
萧天元看到玉军师的手势,当即抽出腰间佩剑,走到柳羽身后。
柳羽嗤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随着一道寒芒闪过。
柳羽不痛不痒的,只觉得浑身轻松。
睁开眼睛一看。
萧天元确实是朝着自己砍了一剑。
不过砍的不是自己人,而是自己身上的绳子。
柳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玉军师一把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在柳羽一脸懵逼之中,玉军师手搭在柳羽肩膀上,朝着临县城怒吼:
“你们好大的胆子,柳羽可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
“我天军此次来临县,就是为了请柳羽入我天军当统领的。”
“你们居然敢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我天军柳统领!”
不仅是柳羽一脸懵逼,城墙上的刘总旗更是一脸懵逼。
柳羽,护卫营武总旗手下的一个小旗。
什么时候成你叛军的统领了?
刘总旗刚想说什么。
却见玉军师大手一挥:
“临县对我柳统领不敬。”
“我玉紫灵今日必下此城,替柳统领出一口恶气。”
“全体都有,攻城!”
随着玉军师声音落下。
暗中,无数支箭矢朝着临县城墙飞射而去。
城墙上的弓弩手,好几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瞬间被射中头部,当场毙命。
刘总旗人都麻了,朝着城外的玉军师破口大骂:
“你放屁,你根本就是一心想攻城。”
“什么为柳统领出气,不过是你随便找的借口罢了!”
“反击,反击,反击啊!”
城墙下,玉军师身边的柳羽听到刘总旗这话,当即冷哼一声。
二**,你终于是**聪明一回了。
只是……已经晚了。
叛军的动作,柳羽在城墙下看得清清楚楚。
又二三十人,手里拿着弓弩在朝城墙上射箭,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而城墙左右两边,已经有几伙叛军小队人马,身手矫健跑到了城墙根下,扔出带绳索的抓钩,再往上爬了。
柳羽看得清楚,却根本不敢提醒城墙上的守军。
只是颇为无奈的朝着玉军师看去:
“都说最毒妇人心,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还真够狠的。”
“拿我当理由攻城,说我是你叛军的首领。”
“今天听到这话的人要不都死光,否则这天下将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玉军师此举,无疑是强行把柳羽,跟叛军绑在了一根绳子上。
玉军师明眸皓齿,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般美艳动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谋划,但是我猜,临县守不住,一定也在你的布局之内。”
“你不谢我,怎么还反过来怪我?”
说着,玉军师甚至还伸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伸手拍了拍柳羽肩膀。
柳羽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蹦出“谢谢”二字。
嘴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
临县城墙上。
刘总旗大声命令弓弩手,疯狂朝着城外射击。
并且很快就发现了,有叛军试图从两侧爬上来。
刘总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刀砍断叛军钩锁。
几名刚要爬上城墙的士兵,当场摔落下去,摔死在城墙脚下。
别说,刘总旗脑子不好使,但能当上总旗,在战场上的反应能力,也绝对是一流的。
只可惜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叛军来攻城,早已经做过万全准备。
有士兵往城墙上爬的同时,还有叛军士兵,推着用牛车加一根粗大圆木做成的攻城车,已经在疯狂撞击城门了。
推车的叛军士兵,身边都有另外一个叛军士兵,手举藤条盾牌保护着。
城墙上的箭矢射下来,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本来到了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守军,就该往城门处倾倒热油,防止敌军撞门了。
奈何,刘总旗一直没把柳羽的话当回事。
城墙上别说大锅烧好的热油,就是箭矢用光了,往城墙下砸的石头都没准备。
全靠士兵身上携带的弓箭长枪对敌。
这样守城,基本就等于是把自己守军的优势全部葬送了出去。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有叛军士兵爬上城墙,跟城墙上的守军厮杀了起来。
而城墙下,攻城车一遍遍撞击城门,已然是将城门撞出了缝隙。
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破门而入。
刘总旗不听柳羽的劝说,知道叛军晚上可能攻城,还搁家睡大觉。
导致的最直观结果就是,叛军攻城,城内守军几乎是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当有叛军士兵爬上城墙那一刻,守军就再也没法抽出精力,去管下面的攻城车了。
短短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在一声剧烈的响动声中。
偌大的临县城门,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