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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昌高坐明镜台下,官袍上的獬豸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很快冷静下来。
虽然玄天剑宗把那酒楼买了,但是这案子还是可以咬着不放。
他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案卷,朱笔在“玄天剑宗弟子械斗案”的判词上重重圈画。
“楚狂等十二人,当街斗法致多名凡人重伤。”
周永昌抬眼看站在堂下的长青,嘴角噙着冷笑,“按《问天律》,判拘役三十日,罚灵石五万——牧真君可有异议?”
莫怀远忍怒上前:“周知府,海王宗辱我在先故意挑事,你也要判他们才合理!”
“证据呢?”周永昌突然拍案,“醉仙楼的留影玉简恰好损毁,掌柜证言含糊其辞。反倒是你宗楚狂持剑伤人的影像——”
他袖中飞出一枚玉简,在空中投射出楚狂劈开雅间的画面,“清清楚楚!”
长青按住躁动的天阙剑。留影玉简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竟将海王宗挑衅的片段尽数抹去。
“几日后便是大比抽签。”
周永昌意味深长地卷起判书,“牧真君若不服,大可去刑部申告——不过等流程走完,恐怕大比都结束了吧?”
周围衙役们发出低笑。
“来人啊,送客!”周永昌一甩袖子,直接离去。
“牧真君,您几位请吧。”有衙役硬着头皮过来赶人。
长青脸色冰冷,转身带人离去:“我们走,不过周大人,你既然做初一,休要怪我做十五!”
周永昌脚步一顿,心中生出些许寒气,
随后又想起这里是问天府啊,天道宗的地盘,自己是天道宗的人,牧长青虽然是元婴真君,但是在天道宗面前算个屁啊。
“呵呵,是吗,那我拭目以待。”周永昌无所谓笑了笑。
剑心客栈天字院,玄天剑宗众长老面沉如水。
“欺人太甚!”赵青峰一拳砸碎茶案,“分明是海王宗勾结官府做局!”
单冰兰指尖凝结冰霜:“不如让我夜探府衙,给那周永昌种下寒毒......”
“胡闹!”宋阳厉声打断,“问天城大阵专克隐匿法术,你去等于送死!”
王富贵突然凑前:“诸位长老,下官在问天城经营多年,听闻周知府尤爱古玩......”
他搓了搓手指,“不若我去备些厚礼?”
瞬间满堂哗然。
莫怀远气得胡须直颤:“我玄天剑宗何时要向这等赃官低头?!”
“没错,我们剑修的骨气都没有了。”
“王富贵,你不要整天想着钻营这些东西!”
王富贵被几个金丹长老骂的缩了脖子,不敢言语。
“够了。”长青轻叩剑鞘,整个厅堂陡然安静。
“宗门若是没有王富贵这种弟子,指望你们这些死心眼天天拿着剑逼着人干事啊?”长青为王富贵说了一句。
王富贵心中顿时一酸,眼泪差点流下了。
莫长老等人闻言也露出几分尴尬。
长青望向角落阴影:“吱吱。”
一只金毛鼠妖无声浮现,胸前挂着米粒大的特制留影石。
“拜见主人!”
“地网可有人手盯住周永昌?”
吱吱咧嘴露出尖牙:“主人放心,问天府厨子的情妇养着白灵鼠,正是小的眼线。”
子时三刻,知府别院灯火通明。
周永昌褪去官袍,身着锦缎常服,亲自为海王宗季沧海斟酒:“海王宗的‘海心醉’果然名不虚传。”
季沧海袖中滑出一方玉匣:“听说周大人雅好丹青,这卷《东海钓蛟图》乃我宗祖师真迹......”
匣盖微启,一抹蓝光溢出。
周永昌瞳孔骤缩——画卷竟是用元婴期蛟龙皮炼制,价值不下百万灵石!
“使不得!”周永昌嘴上推拒,手指却摩挲着匣面纹路。
“诶,道友何必见外?”
季沧海将玉匣推过去,“只要玄天剑宗那群废物错过抽签,第一轮碰上我海王宗精锐......”
他比了个斩首手势,“届时问天城自会收到‘修士斗法意外身亡’的呈报。”
屋檐横梁的缝隙里,一只白鼠一只金鼠悄然调整胸前留影石的角度。
“周大人这次真是帮了大忙。”海王宗另一位金丹修士奉上个描金匣子,“这是家师从东海深处采得的千年珊瑚胶,对修复经脉暗伤有奇效。”
周永昌眼睛一亮,假意推拒两下就收入袖中。
白鼠的小鼻子抽了抽——它闻到匣子里还有别的东西,是灵晶特有的清冽气息。
“好说好说。”周知府摸着胡须笑道,“不过那批玄天剑宗弟子,最多关他们几日,大比还是要放出来的,九州大比天道宗也不会允许这种事,让外人辱骂我宗名声...”
季沧海突然压低声音:“几日足矣。只要错过大比的抽签仪式,他们就只能排到死亡组...”
角落的白鼠突然竖起耳朵。它敏锐地注意到,酒局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玄袍修士,袖口绣着玄冥宗的九幽蛇纹。
“墨长老怎么看?”季沧海转向那人。
玄袍修士缓缓抬头,面容竟如同蒙着层黑雾般模糊不清。
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九幽塔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玄天剑宗的金丹入瓮...”
吱吱的毛发突然炸起。它认出这是玄冥宗的大名鼎鼎的雾影传声术,说明此人真身根本不在周府!
金色小鼠果断用爪子拍了下身后负责传讯的白鼠,那白鼠立刻钻进地道消失不见。
酒过三巡,周永昌已经喝得满面红光。
他突然凑近季沧海:“季长老,那件事...”
“放心。”海王宗长老意味深长地笑着,“纯阳玉清花等到手后,必然也会给周大人一朵。”
“如此便多谢了。”周知府连忙深施一礼。
寅时末,长青掌心悬浮着吱吱呈上的留影石。
光影中,周永昌正将玉匣塞入博古架暗格,架子上还堆着药王宗的灵玉鼎、玄冥宗的幽冥骨雕......
最关键的事,周永昌和季沧海的谈话,对季沧海恭恭敬敬行礼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海王宗的人呢。
“难怪咬死不放人。”莫怀远冷笑,“这些年不知收了多少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