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尘缘 第二百九十六章要她

遇到许尽欢之前,阿满还经历了一次起伏。

新来的舞伎性格泼辣,不到三个月,驸马便厌恶了,随手就把她送了人。

恰巧那一晚,阿满睡不着,穿着白纱衣,跑去月下一舞,舞到动情时,想着自己未知的命运,眼泪又流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驸马瞧去了。

她,又重新得了宠。

后来,驸马告诉她,那**像是看到了一个,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女。

公主府里,没有哪个失宠的舞伎,又重新得宠的。

这一下,她成了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恨她,想让她死。

然而这次的复宠,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一个月后,新的舞伎进府来,她又成了随手一扔的抹布。

公主的报复,随之而来。

她频频在府里宴请客人,酒过三巡,舞伎上场。

一曲跳完,公主便命令舞伎们陪酒。

舞伎的命,都在公主手上捏着,谁敢不从。

别的舞伎陪的,都是些风度翩翩的王孙公子,而她阿满陪的,却都是些好色之徒。

那些人灌她酒,对她上下其手。

她穿着的是最薄的纱衣,根本挡不住那些手的轻薄,也不敢躲,只能强颜欢笑地受着。

回到房里,脱下薄纱,身上早就被掐得青青点点。

酒席上,驸马也常常会在。

曾经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被别的男人轻浮去,他的脸上没有半点难过。

甚至酒喝多了,还狂言说:“你们可知道,阿满的腰肢最软,跟柳叶儿一样,轻轻一掐,就断了。”

话落,所有人哄堂大笑。

唯有她,臊得满脸通红。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舞伎吃着公家饭,世人还都看不起,因为她们下**啊。

可是,她和这席上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都是从娘胎里出来,落地的第一声都是哭。

都长着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也没有少条胳膊,少条腿啊。

都是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

走到最后,都同样会死。

凭什么,她就要比别人下**呢。

凭什么呢?

夜里,她躺在床上,眼泪都要流尽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老天,从来不会让一个人真正的走到绝路,所以才有了绝处逢生这个词。

几天后,府上来了个画师,给公主作画。

画师一来就是十天,这十天,公主府安安静静,没有宴请。

驸马也不往外头跑了,老老实实陪在公主身边。

夫妻二人吃饭,喝茶,赏花,赏月,同床共枕,假装恩爱的跟什么似的。

很快,有关画师的消息,便传到了阿满的耳中。

说是叫许尽欢,长得高高瘦瘦,还十分的俊秀。

说他的人,比他的画还要受人欢迎。

说这人作画,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入画的人十天。

说他生性豪放,口无遮拦,当着公主的面,说驸马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就长了一张脸,别的什么都没有。

还说他风流成性,不管是看公主,还是看别的女人,永远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最后说,自打许画师上门,公主嘴角常常**笑,人都似乎年轻了许多,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些消息,阿满没有往心里去。

人可以心比天高,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书画同源。

字写得好的,和画画得好的,都被人尊称一声先生,他们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最是清高,也最看不起她们这些靠出卖色相,求一席容身之地的女人。

十天后,画作完成,公主满意极了,傍晚和驸马一道宴请画师,还叫了好些人作陪。

酒过三巡,舞伎上场助兴。

一曲跳罢,她被安排在一个近五十的老男人身边陪酒。

老男人叫管应,是驸**亲舅舅。

这人一口黄牙,满嘴口臭,最恶心下作的是,这姓管的像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手常常往她要害的地方摸。

阿满苦不堪言。

今日姓管的更过分了,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臭烘烘的嘴巴拱上来,在她身上到处乱亲。

阿满不敢挣扎,只有**泪,把脸东一躲,西一藏。

席上有人敬酒,阿满推不过,吃了几杯,很快,脸像桃花一样,粉嫩起来。

暖光下,一个女人面带桃色,又眼含水波,那是何等的春色。

管应看得心火勾起,一把撕了她外头披着的那层薄纱,叫嚷着要吃她嘴里的酒。

她挣扎着把头左右摇摆,挣扎不过,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管应一下子被败了兴儿,抬手就是一巴掌:“**人,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贞女?”

这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她不敢顶嘴,只有将身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家中的舞伎得罪了客人,要么拉出去打一顿,要么索性把舞伎送给客人,由客人带回府处置。

阿满清楚的知道,她的下场是被管应带回去。

公主每回都把她安排在好色之徒的身边,为的就是逼她出错,再把她送人。

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照不宣。

果然,公主看了驸马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清了清嗓子道:“我府上的婢女不知礼数,顶撞了……”

“公主殿下,你答应给我的赏赐,还没有兑现。”

一个声音横出来,十分无礼地打断了公主的话,公主却好脾气地笑了笑。

“我倒是忘了,说吧,要什么?”

“我、要、她!”

话落,四周再没了声音。

忐忑中,阿满抬起头,寻声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根修长的食指。

那食指骨节分明。

顺着那食指再看过去,却见男人懒懒地倚在女人的怀里,领口敞开,露出一片胸膛,脸上几点胭脂,风流从眼底漾到了眉梢。

正是画师许尽欢。

公主的笑变得不自然:“这种不知尊卑的小**人,你要她做什么?”

“除了她够媚,够骚之外……”

许尽欢勾起一点笑:“我还想尝尝驸马说的,轻轻一掐,就能把腰掐断了,是个什么感觉。”

没有人说话。

驸马和公主的脸,同时沉了下来。

许尽欢朝公主举了举杯,“别小气呀,大不了我玩腻了,再给公主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