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尘缘 第二百九十二章危险

屋里一片安静。

没有人开口说话,都在心里思索着宁方生的这个提议。

不得不说,重金求画这个借口,真是妙极了,而且也省事。

卫东君看着宁方生,心中那股闷闷的感觉,突然又涌上来。

但她心里清楚,这回的闷和上回的闷不一样。

自己每次出主意,不是把祖宗的牌位推倒,就是绑架……

尽是些阴招。

这人出的主意不是上门画画,就是上门求画……

都是阳谋。

这一阴一阳之间,高低立现。

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而他却像极了正人君子。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大。

这时,只听陈器说:“干爹认识曾平,可以让他牵线搭桥,否则我们冒冒然上门,很不妥。”

宁方生:“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一趟就由我和泽中去。”

怎么就你和干爹?

陈器:“我身体没问题……”

宁方生打断:“这种事情不能兴师动众,越少人越好,并非你身体的问题。”

而是我现在,比你们两个小畜生都有用。

卫泽中在一旁连连点头,眼里掩不住的得意。

宁方生看着陈器:“一会你和卫东君一起去趟百药堂,买味还魂丹。”

话音刚落,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陈器斜眼看过去。

怎么又有钱拿啊?

你是财神爷身边的散财童子啊?

小天爷翻了个白眼:“你这算是因公受伤。”

真奇怪啊。

陈器突然觉得小天爷这个白眼,翻得还挺让他舒服的。

“在想什么?是有什么不妥吗?”

陈器刚要回答,发现宁方生不是问他,而是在问发愣的卫东君。

卫东君回过神,目光扫见亲爹,忙掩饰道:“我在想,我爹去见阿满夫妻俩,要不要穿得气派些。”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卫泽中今天出来,身上穿的是小厮的衣裳。

宁方生一点头:“不用,就这挺好。”

卫泽中:“……”

……

片刻后,客栈门前两辆马车,一辆往南走,一辆往北走。

百药堂离悦来客栈很近,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马住扶三小姐和自家爷下车,“爷,要我跟着吗?”

他家爷嫌弃:“你跟着干嘛?”

卫东君冲马住摆摆手:“我陪着就行了,你看着马车。”

马住把**套绳系在树上,看着两人并肩走进百药堂,喃喃自语。

“我这个下人跟着,可以让你们两个孤男寡女,不那么瓜田李下啊。”

突然,脖子上传来一点刺痛。

他刚要低头去看,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刀子不长眼。”

马住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涌出来。

不好,爷和三小姐有危险。

他刚要开口大喊,脖子上的尖刀往前抵进了一点。

“敢发出一点声音,要你的小命。”

……

百药堂里,人来人往。

卫东君虽然和裴景熟,但卫家早就不是从前的卫家,她也不是从前的三小姐了,只能和陈器乖乖排队。

轮到他们时,陈器好奇问一句:“还魂丹多少银子一味啊?”

伙计:“二百两银子。”

陈器惊着了:“二百两,你抢钱啊?”

伙计:“几十年前就是这个价,几十年后还是这个价,客官别嫌贵,就算阎王一只手都拽着你脚了,吃了这还魂丹,你还能再撑个几年。”

卫东君:“买两丹。”

陈器拿眼睛瞪她:“贵着呢,一丹就够了。”

卫东君:“有备无患。”

陈器心说,阎王又没有拽着咱们俩的脚,干嘛有备无患啊,药这个东西,备多了,不吉利。

一手付钱,一手拿药,药装在一个白瓷瓶里。

陈器刚要打开瓷瓶,卫东君赶紧拦住:“这丹药要用热黄酒送服,药效才最好。”

陈器把瓷瓶往怀里一塞,“那我回去再吃。”

两人走出百药堂,马车稳稳停在对面,却不见马住的身影。

陈器皱了皱眉:“这小子人呢,跑哪儿去了?”

卫东君四下瞧了瞧,没瞧见人:“兴许是方便去了吧,我们上车等。”

“真是懒人屎尿多。”

陈器一想到小天爷的机灵劲儿,悲伤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卫东君一听这话,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宁方生评价小天爷的那一句——可抵千军万马。

两人走到马车旁。

卫东君先把陈器扶上车,一探头,发现马住已经拉起了缰绳,拿起了马鞭。

她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出发吧。”

马车缓缓启动。

她在陈器身边坐稳,心里盘算了一下时辰。

“南城不远,小天爷的车又赶得快,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宁方生他们也应该到了。”

自家亲爹的嫌疑被排除,陈器心里便生出了些别的心思:“还是得让干爹研究研究怎么入梦。”

卫东君:“你还惦记着呢?”

陈器,“你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饱汉子叹息一声:“前几次进到别人的梦境,觉得很新奇,很刺激,进的次数多了,就觉得有点累。”

陈器:“哪里累?”

“这里。”

卫东君指指心口:“装得东西太多了,有点沉。”

尤其是经历过贺三的斩缘后,心口沉沉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有时候想到贺三这一生,再想想嫁了人的大姐,兔死狐悲啊!

卫东君掀起一点车窗,决定透口气。

目光一抬,她惊了:“马住,你把车往哪儿驾呢?”

“马住”没有吱声,而是一记马鞭狠狠抽下去。

马车突然疾驰起来。

不好!

陈器心底猝然升起一丝不寒而栗。

自己胸口有内伤,马住不可能不顾着自己的伤,把车驾得这么快。

“卫东君,现在驾着车的人,不是马住。”陈器低声说。

不是马住?

那会是谁?

卫东君颤着声道:“那人穿了件和马住一模一样的衣裳。”

“也有可能就是从马住身上扒下来的,卫东君,快跳车。”

“不行。”

卫东君虽然满心的慌乱,脑子里却还保持着一点清明。

“你本来就有内伤,再跳下去,摔一跤,可就不是半丸还魂丹可以决定的。”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马车突然重重地颠簸了一下,陈器一个不稳,后背撞在车壁上,疼的脸都变了形。

卫东君赶紧扶住他,“谁要劫我们?”

陈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卫东君已经接过自己的话:“为什么要劫我们?我们招了谁,惹了谁?”

陈器根本答不上来,内伤之人,最忌讳的便是颠簸,马车一颠,他胸口就一疼。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卫东君,现在想咱们要怎么逃命。”

卫东君看着越来越快的速度,毛骨悚然道:“十二,我们多半是逃不掉了。”

陈器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是啊,马住再怎么没出息,手脚功夫是好的。

百药堂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连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人放倒,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这时,只听卫东君小声道:“也不知道宁方生那头是不是也有危险?”

宁方生?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在担心宁方生?

陈器头皮都炸开了。

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