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指的家不是陆宅，而是……水榭居。
他进门的时候，知妤正从楼上下来。
她可能刚睡醒，身上穿着松垮舒适的裙子，长发从肩上披落，有些凌乱，却又带着几分娇憨。
看见他时，知妤显然也很诧异，脚步停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后，才奇怪地说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嗯。”
知妤想了想，“你要出差？”
——陆湛的工作忙碌，一向都是早出晚归的。
一般她能够在这个时间点看见他，只能是他临时准备出差，回来拿东西。
“不是。”
陆湛回答。
知妤却不明白了。
“你吃饭了么？”陆湛问她。
“还没……”
“那就吃饭吧。”
话说着，他已经往餐厅的方向走。
知妤愣了愣后，这才反应过来，慢腾腾地跟在他身后。
“你是……特意回来陪我吃饭的？”她问。
陆湛顿了顿，再反问她，“你今天去陆氏了？”
知妤倒是没有隐瞒，只点点头，“对，去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没进去，在门口看了看就走了。”知妤说道，“影响你工作，不太好。”
陆湛不说话了。
知妤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吃完饭后，陆湛却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上面是一串 字母和数字，像是某种……密码。
知妤不太明白地看向他。
“我办公室的密码。”陆湛告诉她，“下次你去的时候，直接进去就行。”
知妤愣了愣，“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陆湛反问。
“你办公室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密文件？”知妤说道，“如果丢了的话，我算不算是第一嫌疑人？”
陆湛不说话了。
但那紧抿的唇角已经足够说明他不悦的情绪。
知妤看着，忍不住笑，“我跟你开玩笑的呢。”
“好笑吗？”陆湛却是反问。
知妤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突然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脸颊肉。
他手指的力道很大，知妤忍不住嘶了一声，“疼！”
他依然没有松手。
知妤又继续叫，“你快松手！真的很疼！”
“以后还胡说八道么？”他问 。
知妤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却传来了声音，“陆湛。”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知妤脸上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然后，她也一把将陆湛捏着自己的手扬开，往后退了两步。
陆湛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乔颜站在那里，哪怕她再努力的掩饰，依旧无法挡住那苍白的脸色。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听见这句话，知妤立即识趣地准备离开了。
但她还没走开，陆湛却突然将她的手抓住了。
这动作让知妤一愣！
在过了两秒后，她才发现陆湛是想要让自己留下来的意思。
乔颜也发现了。
她的唇角一下子抿紧。
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情绪，轻声说道，“知妤，我想要和陆湛单独谈谈可以么？”
换作是之前，她肯定就直接跟陆湛提要求了 。
但或许是此时陆湛的态度让她突然意识到……他大概率不会同意。
于是，她干脆看向了知妤。
后者倒是没再犹豫，只哦了一声后，将陆湛的手指掰开。
她可以看见陆湛那沉下来的脸色，但她没有管，只拨开了他的手后，直接往前。
陆湛还在盯着她的背影看 。
直到乔颜又叫了他一声。
“你想说什么？”
陆湛终于说道，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耐烦。
乔颜听出来了，她的牙齿也忍不住一点点咬紧，连带着眼眶也开始变得通红。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陆湛说道。
乔颜不说话了。
陆湛等了一会儿后，耐心告罄。
乔颜对他到底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当看见陆湛的表情后，她立即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直接做了打断，“我怀孕了。”
她的话音落下，陆湛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
知妤就在别墅的花园中。
此时正是蚊子肆虐的季节，哪怕每日都会有人在这里做消杀，周围也布满了灭蚊灯，但知妤还是被咬了好几口。
红色的点点在皮肤上格外明显。
知妤又看了看客厅的方向。
虽然其实从她的角度，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好奇。
她之前都已经知道了，乔颜过两天就会了离开衡城。
所以，她这是来跟陆湛做最后的告别？
但知妤又下意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主要是乔颜看着就不像是……愿意这么离开的样子。
那她会做什么？
知妤猜不到。
而更让她无法确定的是，陆湛会怎么做？
如果是从前，知妤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和乔颜是站在同一天平上的砝码——她还不配。
可现在，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吗？
至少昨天晚上，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陆湛没有否认。
对于他这个性格的人来说，不否认……或许就已经是一种表白方式了。
而且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
知妤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所以她并不会羞涩于表达，相反，只要她喜欢一个人，她就会毫无保留地表现和付出。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唯唯诺诺起来。
今天白天她没有勇气进入陆氏，同样的，刚才乔颜要求她先行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拒绝。
明明那是……她的丈夫。
知妤也不知道自己在花园中呆了多长的时间。
直到她被蚊子咬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这才终于进屋。
她原本还想着，如果他们还没谈完的话，自己就解释说她要上楼好了。
他们的对话……她也依然不会去听。
可等知妤进屋后才知道，乔颜已经走了。
当然，陆湛也已经不在。
佣人说，他是跟乔颜一起走的。
知妤站在原地，当听清楚佣人说的话后，她才轻轻笑了一下，回答，“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