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时，知妤还在昏睡着。
但大概是这三年锻炼出来的，此时陆湛的手机只是震动了一下，她便从睡梦中惊醒了。
等她睁开眼睛时，陆湛已经起身准备去接电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知妤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
因为动作太大，知妤不得不跟着坐了起来。
身上的被子跟着滑落，露出下方白皙的皮肤。
陆湛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顿。
知妤也跟着收紧了力道，哑声问道，“你能不能不接？”
这个时间，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这也是第一次，她对陆湛提出了要求。
或许是今天他的维护给了她勇气，亦或者是温知行的问题提醒了知妤。
——她最终还是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如果陆湛可以就此放下乔颜的事情，那么他们是不是真的可能……白头偕老？
如果他没有办法，那知妤就不要了。
不管他给她的是什么，苦还是甜，她都不要了。
所以此时知妤正用力地抓着他的手。
就好像曾经她也用力抓过她爸爸、她妈**手一样。
当时，她也在乞求着，让他们不要走。
可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
丢下了她和她弟弟，无依无靠。
此时，她也没再跟他说什么，只是那用力收紧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湛垂眸看她。
外面的天空微微发亮，光透过窗帘映照在他身上，让他的五官看上去越发清晰俊逸。
知妤原本还以为他会将自己的手甩开的。
但让她意外的是……没有。
比陆湛更快做出决定的，是那边的电话。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陆湛到底还是没有下床，而那个电话也再没有响起。
等知妤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阳光灿烂。
知妤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起了床。
温知行正在花园中听英语。
他没有在做题，只是将手机放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英语课文。
知妤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早啊，昨晚睡得好么？”
温知行看着她。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笑了起来，点头。
知妤觉得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有些心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挡了挡自己的脖颈。
温知行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跟知妤比划着，“没有，就是好久没有看到姐姐这么开心的笑容了。”
他这句话让知妤微微一顿。
然后，她又笑了出来，“是吗？这说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姐姐，你现在……快乐吗？”
温知行又问她。
这个问题让知妤一顿。
然后，她笑着摇摇头，“都已经长大了，快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挺满足的。”
……
接到乔颜的电话时，知妤正准备吃晚饭。
看见来电显示，她的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但最后，她到底还是接起了电话。
“知妤，你和陆湛在一起吗？”
不知道是不是知妤的错觉，此时乔颜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明显的……颤抖。
知妤很快回答，“没有，怎么了？”
“我……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的助理也说他不在公司，怎么办？”
乔颜的声音越发惊慌了，知妤却觉得奇怪，“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在外面处理呢？你找他有急事？”
“我……不是我，不对，我是担心他有事。”
乔颜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都怪我，我不应该跟他说的，怎么办……这件事要是让父亲知道了的话……”
话说着，她已经开始崩溃大哭。
虽然知妤不喜欢乔颜，而且之前也一直觉得她喜欢小题大做，但此时听着她那略带崩溃的声音，她还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我昨晚喝了点酒，我……我那个时候是想要给陆湛打电话的，但他没有接。”
“后来……后来王默过来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醒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陆湛打电话，可他听我说完后就失联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会不会去找王默，我现在好慌……”
乔颜磕磕绊绊的，总算是将话说完了 。
而知妤拿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和血色也一点点消褪干净。
后面乔颜还说了什么，但知妤已经没有再听了。
温知行发现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很快上前来，拉了拉她的袖子。
他这么一扯后，知妤这才算回过神来。
“我有事出去一趟。”她说道，“你先吃饭吧 ，好好复习，等我回来。”
话说完，她便直接往外面走。
但事实上，要去哪里去找陆湛，知妤也不知道。
但乔颜口中的王默，知妤是认识的。
——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换女友和换衣服的速度差不多。
而且他还尤其喜欢影视圈和网红圈的人。
狗仔们还尤其喜欢跟拍他，所以每次的恋情都能引起圈里圈外无数人的热议。
看似遍受追捧的人，但圈子里真正的名媛千金都被教导离他远远的。
所以昨晚乔颜如果是跟王默在一起的话……
就当知妤想着这些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您好，是陆太太吗？”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有些尴尬，“我是警局的，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大概是刚才已经将事情整理了一次。
知妤也已经设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此时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她倒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和诧异。
她只冷静地回答，“我马上到。”
——打架、砸东西。
这样的字眼，知妤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陆湛身上，甚至不应该……跟他有丝毫的关系。
但事实却是给了她一个耳光。
警察给知妤看了现场的监控。
陆湛是直接冲到王默面前的，没有质问，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上前就将他踹翻了。
然后，拿起旁边的酒瓶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视频中的陆湛暴力狠戾，和所有人的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陆总完全不同。
和知妤认识的那个人……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