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言提出重回职场的想法时,陆之珩正在给初初喂辅食。
闻言陆之珩动作微顿,瓷勺在碗里划出一圈涟漪:“工作室的事,我让顾行舟重新打理过,随时可以回去。”
他语气平静,目光却落在她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只是现在初初还小……”
“我想回环宇。”
乔温言打断他,指尖摩挲着沙发上的靠垫,“梁以安的绘本系列需要线下策展,我想亲自跟进。”
陆之珩放下碗,用湿巾擦净初初的嘴角:“环宇现在的总监是……”
“我知道是裴律的远房表哥。”
乔温言抬眸,眼底映着落地窗外的梧桐叶,“但项目是集团直接立项的,他干涉不了。”
一周后,乔温言抱着策划案出现在环宇科技的会议室时,现任总监张明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男人敲了敲桌面:“乔小姐离开这么久,怕是不懂现在的市场趋势了吧?”
“张总监不如先看看方案。”
乔温言将文件推过去,封面是梁以安绘本中的雨中少年与彩虹石插画,“我们计划在城南教堂办沉浸式展,结合AR技术还原画中场景。”
张明宇翻了两页,突然冷笑:“用教堂?乔小姐是忘了那里是谁的产业吗?”
会议室的气氛骤然凝固。
乔温言想起陆少华倒台后,城南教堂被陆之珩匿名捐赠给教会,如今却成了张明宇刁难的由头。
她刚想开口,手机突然震动,是苏婉的护工发来的消息:“夫人今天突然提起乔先生,情绪很不稳定。”
恰在此时,张明宇将策划案摔在桌上:“我看这个项目不如交给市场部重新评估,毕竟乔小姐现在的重心该是相夫教子。”
乔温言攥紧文件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之珩穿着高定西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顾行舟。
“陆总?”张明宇猛地站起,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您怎么来了?”
陆之珩没看他,径直走到乔温言身边,将她微颤的手包裹进掌心:“来接我太太下班。”
他目光扫过桌上的策划案,“城南教堂的项目,集团批了。张总监要是觉得难办,可以让贤。”
张明宇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乔温言看着陆之珩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仓库里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眼眶微热。
回家的路上,她看着后视镜里渐远的环宇大楼:“其实你不用……”
“温言,”陆之珩打断她,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青筋,“我不是帮你,是在帮项目。”
他侧过脸,路灯的光映着他眼角的细纹,“不过,下次再有人让你受委屈,直接告诉我。”
车子驶入别墅区,苏婉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报纸是乔建川当年带着秦澜出逃的新闻。
看到乔温言,她突然站起来,声音颤抖:“言言,你爸爸他……”
“妈,过去的事了。”乔温言快步上前扶住她,却被苏婉甩开。
“没有过去!”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浑浊,“他带走了温良,是他害死了我的儿子!”
陆之珩将初初交给保姆,上前轻轻按住苏婉的肩膀:“妈,医生说您需要休息。”
“别叫我妈!”苏婉猛地推开他,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在地上,“你们都骗我!温良根本没有走丢!”
碎裂的玻璃溅到乔温言脚边,她看着母亲失控的模样,突然想起秦澜掐死弟弟的卷宗记录。
陆之珩将她护在身后,对护工使了个眼色:“带夫人回房,给医生打电话。”
深夜,乔温言坐在苏婉房外的台阶上,听着陆之珩在里面低声安抚母亲。
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拿出手机,点开云初发来的消息。
裴律在狱中举报陆少华当年转移的资产里,有一笔流向了乔建川的海外账户。
“在想什么?”陆之珩走出来,递给她杯热牛奶,“医生说妈只是受了刺激,没事。”
乔温言接过杯子,指尖被暖意包裹:“之珩,我爸当年……”
“我知道。”他坐在她身边,望着庭院里的紫藤花。
“顾行舟查到,秦澜当年用那笔钱做了整容,现在化名在东南亚活动。”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温言,有些真相很残忍。”
她低头看着牛奶表面的涟漪,突然想起秦韵离开时画的背影。那些被掩埋的罪恶,从未真正消失。
一周后,乔温言在工作室审核画展物料,突然接到张明宇的电话:“乔小姐,教堂的场地临时被举报消防不合格,画展得取消。”
“是谁举报的?”
“匿名。”张明宇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我就说你玩不转,非要……”
乔温言挂断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梁以安的插画,突然想起画展赞助商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秦氏贸易。
她立刻拨通陆之珩的电话,却被转到语音信箱。
傍晚,她开车去陆氏集团,却在停车场看到秦韵的身影。
那个女人穿着干练的职业装,正和张明宇低语,手里拿着份文件。
“秦韵?”乔温言推开车门,“你不是出国了吗?”
秦韵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是职业化的微笑:“乔小姐,好久不见,我现在是秦氏贸易的代表,负责和环宇对接。”
张明宇在一旁讪笑:“秦小姐这次回来,可是带来了大项目。”
乔温言看着秦韵无名指上崭新的钻戒,突然明白:“举报教堂的人,是你。”
秦韵的笑容僵住,随即冷哼:“乔小姐说话要有证据。不过我劝你,有些旧账,还是别翻出来的好。”
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比如,当年乔建川转移资产的账目,我这里可有备份。”
乔温言的心猛地一沉。秦韵竟用父亲的罪证威胁她!
“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秦韵凑近,声音压低,“画展取消,你的工作室退出环宇的所有项目。否则,这些东西送到检察院……”
“你敢!”乔温言攥紧拳头。
“我为什么不敢?”
秦韵笑起来,眼中是压抑多年的怨毒,“当年你抢走裴律,现在又想踩着我往上爬?乔温言,你和你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陆之珩的车驶入停车场。
他看到对峙的三人,脸色瞬间冷下来。
秦韵见状,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陆总,我只是来谈合作,乔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之珩没看她,径直走到乔温言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谈完了?回家。”
“陆之珩!”秦韵拔高声音,“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
“当年你帮陆少华传递消息,差点害死温言,”陆之珩打断她,眼神如冰,“念在你最后提供了证据,我没追究,现在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秦韵脸色煞白,张明宇也吓得后退半步。陆之珩不再看他们,拥着乔温言上车。
“之珩,她有我爸的证据……”车内,乔温言声音颤抖。
“我知道。”
他启动车子,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秦氏贸易的最大股东,是陆少华当年的秘书。”
乔温言猛地抬头:“所以秦韵是……”
“棋子。”陆之珩目视前方,“他们想借画展搞事,逼我交出陆氏的海外权限。”
他侧过脸,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温言,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车子驶入夜色,乔温言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突然想起仓库里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危机从未远离,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之珩,”她握住他的手,“画展我不会取消。”
陆之珩转头看她,路灯的光映着她眼中的坚定,突然笑了:“好。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他拿起手机拨通顾行舟的电话:“查秦氏贸易的所有资金流向,还有,把当年乔建川案的补充证据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