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飞跌跌撞撞冲到杨明桌前时,宴会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同桌几个年轻人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尤其是先前嘲讽杨明的杜秉文等人,脸色扭曲得几乎变形,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想到刚才的讥讽,他们的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喉结不断滚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几个女生同样面色绯红,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裙摆,心脏剧烈跳动——这个男人,竟然让陈市长和梁书记专程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正在接受纪委调查吗?缓过神后,她们在桌下懊恼地用高跟鞋狠狠碾着地毯。这么难得的机会,竟然白白错过!眼前这个背景深厚、生得俊朗的男人,哪怕给他当小她们都心甘情愿。
史俊此刻后背洇湿的衬衫紧贴在背上,空调冷风灌进领口,却让他额头的汗越冒越多。他内心懊悔不已,恨不得当众给自己两耳光。他不过是个科长,而杨明与陈鹤关系匪浅,要是杨明怀恨在心,在领导面前说两句,自己明天恐怕就要被调去水库,永无出头之日。
“是陈市长和梁书记来了?”杨明看向杨庆飞,目光中带着诧异。
“对对对!已经到了,大家都在前面等你呢!兄弟,快跟我走吧!”杨庆飞语气急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说话时不自觉地往杨明身后张望,生怕领导等急了。
担心杨明记恨,孙娜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堂弟,你给嫂嫂个面子。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先一起去招待陈市长他们,行吗?”
知道陈鹤与梁卫全过来了,杨明肯定是要过去招呼的,但见孙娜开口,便猜到对方怕自己故意刁难。他摇头笑道:“陈市长和梁书记来了,我自然要去迎接的。不过我是小辈,坐到前面合适吗?”
“合适合适!非常合适!”杨庆飞连连点头,说话的时候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活像个虾米。
杨明没打算在大喜日子让人难看。一来这是人家婚礼,二来他若不去,陈鹤等人说不定亲自过来,到时候大伯一家颜面尽失,父亲也会难做。而且刚刚自己和王淑珍她们母女俩冲突时,王永贵处理得还算得体,他不便当众落人面子。
史俊站在一旁,局促地抠着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解释误会,却不知如何开口,心跳如擂鼓。心想着,早知道就不该替杨慧出头!自己算哪根葱?现在他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杨明缓缓起身,与满脸讨好、涨红着脸的史俊目光相撞。史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弯腰:“杨、杨主任,我……”然而杨明压根就没搭理他,径直跟着杨庆飞走了,史俊的脸色瞬间紫得发青,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杜秉文等人既羡慕又懊悔,但更多的是为史俊感到可怜。他们不在体制内,大不了以后不与杨明来往,可史俊不同,他好不容易爬到副科,杨明只要一句话,他就会犹如丧家之犬。
这时,几个女生围上正要离开的孙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娜娜,到底怎么回事?陈市长他们是来找你堂弟的?”
“听说他被纪委调查,还和宋家小姐、单位同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是真的吗?”
“肯定是假的啊!是史俊和杜秉文在胡说!娜娜,回头给我们介绍介绍呗,求求你啦!”一个女生摇晃着孙娜撒娇地说。
“他是我先看上的!”
“这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各凭本事!”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追问,把孙娜搞得头晕脑胀。她匆匆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以后再说吧!婚礼马上开始了!”说完,她顾不上闺蜜们,快步离开。几个女生望着她的背影,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就该多和杨明聊聊!杜秉文等人则满脸羡慕嫉妒。
很快,杨明被杨庆飞拉到宴会厅前排。陈鹤笑着迎上来:“老弟,跑哪儿去了?怎么坐那么远?快过来!”
梁卫全也热情招呼:“杨主任,又见面了!上次去金湖县就想请你吃饭,结果有事耽搁了。今天我可一定要和你多喝几杯!”
杨明上前握手,语气带着调侃:“梁书记太客气了,这话让我心里直打鼓。不过你们纪委可得给我出个澄清说明,别让人传我是个不守纪律、作风**的干部!”
这话让站在杨慧身旁的史俊心头一紧,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握着杨慧的手微微发抖,连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杨慧也替他捏了把汗。
梁卫全以为杨明在开玩笑,爽朗笑道:“杨主任这玩笑开大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朱建国等人见状,连忙过来打招呼,杨明一一笑着回应。
杨成毅赶忙张罗:“明明啊,别光顾着聊天,快带各位领导入座,婚礼要开始了!”说着,他安排陈鹤等人坐在首席,拉着弟弟杨成远、陈玉华坐在陈鹤左手边;杨明被安排在陈鹤右手,梁卫全挨着杨明。原本坐在首席的陶忠明等人,只好挪到后面,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们此刻都在绞尽脑汁,琢磨着敬酒时该说些什么。
得知陈市长到来,那些小辈们也纷纷打电话通知自家长辈过来了,杨成毅只好临时加了几张桌子。
安排好众人落座,婚礼即将开始。杨成毅、杨庆飞、孙娜等人聚在一起,与王淑珍商讨流程细节,可是众人都心不在焉。孙娜余光扫过杨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想到先前与杨明一家的冲突,王淑珍和杨慧忐忑不安,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杨成毅。
杨成毅脸色阴沉,此刻他自己也满心后悔,后悔昨天匆忙卖掉开发区那块地。那可是块宝地,至少能赚上亿!如今全都打了水漂!一想到王淑珍和杨慧还跟杨明一家起了冲突,他顿时更是头皮发麻,气得牙根直痒,恨不得上去给王淑珍和杨慧两巴掌。
孙娜得知内情,不禁对公公婆婆和小姑子心生鄙夷,甚至开始后悔嫁给杨庆飞。这一家人,明显就是狗眼看人低,现在在这后悔干着急,遇到事一点主张都没有。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缓和关系。
沉吟片刻,她提议:“一会儿让主持人把杨明请上台,和我互动吧……”
杨庆飞一脸震惊,瞪大双眼:“什~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请杨明过来闹我这个新娘啊!你们全家都把人给得罪了,我这个新娘不出面,你觉得能行?”孙娜没好气地说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