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呵斥声传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包厢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四十多岁,正是天地汇的大股东、冯文兵的舅舅葛惠东;另一个杨明认识,正是段超,这让他有些诧异。
葛惠东这些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毕竟有个当县长的姐夫,很多事都能说上话,只是本性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旁边的段超,原本是冯伟平介绍给葛惠东认识的,意思是让段超带带葛惠东,还特意交代“段先生能耐很大,务必好好结交”。这家天地汇其实就是段超看在冯伟平的面子上,帮葛惠东搭起来的台子。
几天前,刘天宏把自己帮杨明指证姚顺昌的事告诉了葛惠东,还特意提到杨明与段超的关系。巧合的是,今天葛惠东正与段超一同用餐,两人都喝了酒,便同车前往天地汇消遣。车还没到地方,刘天宏的电话突然打进来,话没说两句,听筒里就传来嘈杂的动静。段超耳尖听见异响,两人立刻判断杨明可能与冯文兵起了冲突,段超当即催促司机加速赶路。
葛惠东见段超神色急切,不禁好奇询问杨明的来头:“这杨明什么背景?我听人说你对他格外客气?”段超解释道:“他是我老板的女婿,更是省城反贪局局长宋朝江的救命恩人。”这话惊得葛惠东险些失了分寸——他太了解自己那个外甥了,仗着父亲是县长,在外向来嚣张跋扈,如果真把杨明得罪了,那就玩大了!
段超起初不过是遵照宋春洪的交代关照杨明,本想找机会给杨明引荐些领导,结果一打听才发现:杨明不但是宋朝江的救命恩人,还深得宋书记赏识,甚至有传言称,县委书记陈东都是因为杨明才调任过来,疑似宋书记特意安排来提拔杨明的。有了这层背景,哪里需要他出面引荐?金湖县的干部只怕都盼着通过他搭上杨明的线呢。想到这儿,段超暗自琢磨:往后在这地界,怕是自己都得仰仗杨明照拂了。
一见葛惠东和段超现身,刘天宏眼光明亮,简直像看见救星般迎上去:“老板,您可算来了!”又朝段超恭敬唤了声:“段先生!”段超微微颔首,与葛惠东一同走进包厢。
冯文兵见舅舅到来,顿时眼前一亮,扯着嗓子喊:“老舅!快救救我,我让人欺负惨了!”说着阴冷地瞥向杨明,狞笑道:“小子,我老舅来了,你今天能走出这扇门,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杨明皱眉看向他:“你就这么确定你老舅是来收拾我的?”
冯文兵嗤笑出声:“难不成还是来收拾我的?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蠢得可笑!”接着扯着嗓子催促:“老舅!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人动手啊!”
“你给我闭嘴!”葛惠东厉声喝止,指着冯文兵骂道:“你个孽障,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简直给你爸丢人!”随即转身对着杨明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杨先生,实在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我代这孽障给您赔罪,还请您多多包涵!”
这话一出,在场不明就里的人皆是一愣,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刘悦娇看看葛惠东,又看看杨明,最后将目光投向刘天宏。刘天宏朝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却让她更加困惑——杨明不是局级部门的小主任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成俊和孙玮同样满脸错愕:这小子什么来头?葛惠东竟对他如此客气,还主动替冯文兵道歉?
最震惊的当属冯文兵,他愣愣地看看葛惠东,又瞅瞅段超,满脸懵逼:“老舅,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给他道什么歉啊?”
被外甥当众抢白,葛惠东老脸一红,瞪着冯文兵骂道:“你小子想干什么?想翻天不成?赶紧给杨先生道歉,听见没有?”
杨明早已松开钳制冯文兵的手,此时皱眉开口:“他意图**娇娇小姐,这是刑事案件,道歉就能解决?”
“这……”葛惠东恨铁不成钢地推着冯文兵的脑袋:“小兔崽子,你是想找死吗?”
冯文兵本就没弄清楚状况,窝了一肚子火,被葛惠东这么一推,顿时爆发,一把挥开对方的手:“你发什么神经?不就是玩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踏马……”葛惠东气得想扇外甥耳光,急忙将冯文兵推到一边,压低声音警告:“杨先生是段先生的朋友……”
“什么**段先生,不就是个混混吗?”冯文兵压根没把段超放在眼里——他早听说过段超的底细,索性一点面子不留,当众戳破。这话音量不小,段超听得清清楚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段超早年的确是混江湖的,近年才着手“漂白”,最忌讳别人提及从前的“烂仔”身份,即便身边人也只敢称他“段先生”或“段总”,从没人敢喊“超哥”之类的称呼。如今冯文兵当着众人的面直呼他混子,他如何能不恼?
说句实话,若不是看在冯伟平的面子上,以段超的阴狠手段,冯文兵此刻怕是早已断手断脚了。葛惠东见冯文兵口无遮拦,急得直跺脚:“你小子是不是没长脑子?”他恨不得立刻给外甥两巴掌醒醒脑,却又怕冯文兵当场翻脸——这小子从前就没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毕竟是冯伟平的儿子。
杨明注意到段超脸色不善,开口道:“段总,我看这事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
段超眯着眼盯着冯文兵,尚未吱声,葛惠东连忙转身劝阻:“杨先生,这纯属误会嘛!何必惊动警察呢?”说着他恶狠狠的瞪着冯文兵,“我让你爸跟你说,小兔崽子。”
电话很快接通,葛惠东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那头的冯伟平一听儿子得罪了杨明,血压瞬间飙升,急吼道:“这个孽障!把电话给他!”葛惠东连忙将手机塞给满脸困惑的冯文兵:“小兔崽子,你爸找你!”
冯文兵心里突然泛起不祥的预感,好像不对劲,难道自己真踢到铁板了?他原本以为杨明不过是仗着段超的势,此刻却隐约觉得搞错了状况。
“爸!”他刚开口,就被电话里的怒吼吓了个哆嗦:“混账!”冯伟平几乎是咆哮着骂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