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后，杨明三人重新落座。
陈文平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外面乱哄哄的。”他本就不喜凑热闹，见杨明和黄亚锋在外面耽搁许久才进来，便随口问了句。
黄亚锋摆摆手，端着酒瓶给陈文平和杨明一边斟酒一边解释道：“嗨，还不是个纨绔子弟，喝多了酒对娇娇小姐动手动脚，被人家扇了耳光，结果恼羞成怒又回了一巴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半点规矩。”
陈文平“哦”了一声，神色并无太多惊讶。
两人闲聊时，杨明却在想着刘悦娇。方才重逢，见她如今模样，说实话他心底有些轻视，甚至不愿回想儿时的欢乐。可目睹她刚刚的遭遇，又不禁心生怜悯。此刻，儿时趣事在脑海中翻涌，他亦为之前对她的偏见感到自责——毕竟是阔别多年的儿时玩伴，重逢后又怎能真的无动于衷？
此外，他还听到些风声，说刘悦娇在会所工作，“卖艺不卖身”之类的，这更让他惊讶。于是皱着眉问道：“黄总，你是在会所认识的刘悦娇？”
黄亚锋放下酒瓶点头解释：“对，她在天地汇做妈咪，手下管着十几个小姐，自己偶尔也坐台，我去光顾过几次，就熟了。这半塘悦色是她开的餐馆，她时不时会过来看看。”说着，他留意到杨明对刘悦娇似乎格外上心，眼珠一转，又补了句：“不过她向来只坐台不出台，就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唱歌也不错。”
陈文平轻笑着调侃：“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小女朋友，还在想着要不要跟嫂子透露透露，哈哈哈……”
“老陈你可别害我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想，可也得人家愿意才行。之前有老板出五十万她都没答应，跟我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黄亚锋笑着摆手。
“只是逢场作戏？”陈文平哈哈大笑，黄亚锋也跟着笑起来。
三人闲聊间，刘悦娇正躲在二楼妹妹晚上休息的房间里梳妆打扮。
被王成俊一番欺辱，她略显狼狈，上楼后便对着镜子细心扑粉、描眉、涂唇。
妹妹梁菲菲本想安慰她，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禁疑惑：“姐，你……真没事啊？”
“能有什么事？你还盼着我出事？”刘悦娇头也不抬地补着妆。
见她语气轻松，梁菲菲知道她并无大碍——她们这行见惯了风浪，哪儿能轻易被打倒？随即又道：“那王成俊太过分了，居然动手打你！要不你让公安局的黄局长收拾他？”
刘悦娇翻了个白眼：“就你爱瞎操心。”
“谁让他欺负你呢！”梁菲菲理直气壮地嘟囔，顿了顿又八卦起来，“姐，我看黄局长对你挺上心的，要不你考虑考虑？嘻嘻！”
刘悦娇回头轻敲她脑袋，嗔怪道：“菲菲，胡说什么呢？你当我会喜欢那些半老头子？要真是图这个，我早把自己‘卖’了，还用等到现在？你知道我当初为啥反对你跟龚伟在一起吗？一套房子就把你拴住了。现在看着风光，等过两年龚伟退了，你还能这么潇洒？指不定哪天他那些腌臜事曝光，有你哭的时候。”
梁菲菲与刘悦娇情同姐妹，且刘悦娇向来有主见，她大多时候都听姐姐的。此前刘悦娇曾叮嘱她，即便做这行，也要守住底线，别轻易交出自己。可梁菲菲没守住，很快便沦陷了。
她无奈道：“姐，当初不是你介绍我认识龚伟的吗？还让我对他好些、温柔些。我跟你说过的，那天我真喝断片了，被他骗到宾馆……事后他说给我买房，每月给五千零花钱。我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捞点实在的……”
“菲菲，是姐对不住你……”提及此事，刘悦娇眼底满是愧疚，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发颤，“当初我以为龚伟这种有身份的领导，多少有点分寸，只要你把握好尺度，就能只维持关系不越界。没想到……是姐害了你。”
“哎呀姐，自打入行我就想通了，早晚有这一天。再说我也不亏，靠自己哪儿买得起房啊？我倒是真佩服你，到现在还能守住底线。”梁菲菲真心感慨——在这行当里，能守身如玉的，实在太少了。
刘悦娇长叹一声：“或许是我还不甘心吧。”
梁菲菲笑嘻嘻地帮她梳理头发，凑近问道：“姐，我觉得黄局长比龚伟强多了，最起码年轻些，给他做小也不吃亏。还是说……你心里有别人了？”
刘悦娇一怔，一时语塞。
梁菲菲忽然凑近她耳边，嬉笑道：“我刚才看见你看那个为你出头的帅哥眼神不一样哦！他好帅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嘿嘿！”
刘悦娇神情恍惚——这么多年，她也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在等年少时的幻想照进现实。而今天，幻想中的人真的出现了：阳光帅气、有担当，还是儿时玩伴，算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
可……自己配吗？
她苦笑着摇头：“像我这种人，虽说知道自己还是清白的，但在外人眼里，早就是个‘**’了。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人家说不定连正眼都不愿瞧我。”
说到这儿，她忽然眼眶发酸，摸摸梁菲菲的头发，叹道：“菲菲，现在我才明白，女孩子清白的名声有多重要。我在男人堆里打转，虽说大家都知道我不出台，可流言蜚语早把人毁了。想追求爱情？根本是奢望。原来‘有舍有得’这话，是真的……”
梁菲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姐，话虽这么说，可你要是真喜欢外面那帅哥，也不是没机会啊！大不了给他做小呗。你以前不是说，碰到真心喜欢的人，名分不重要吗？既然这样，为啥不试试？咱们这种身份，本来就不能奢求太多。”
刘悦娇瞪了她一眼，本想训斥几句，却又觉得她话糙理不糙，脸色渐渐泛红，陷入沉思。自己今天的行为，不就是为了让杨明对自己了解的多一些吗？她能看得出来，杨明的冷漠，那是对自己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