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温书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出现一抹黯然。
沈清扬抿了抿唇:“小孩子调皮,被母亲责罚,不是正常吗?”
卫温书:“两指粗的马鞭,沾上盐水,脱了衣服,跪在地上打。”
“写错一个字打十鞭,即使全对,也要挨三鞭。”
沈清扬抬起头:“为什么?”
卫温书用一种极其平稳的口吻说道:“戒骄戒躁,不能因为全对就骄傲。”
沈清扬听到这里,不禁眉心紧皱:“你母亲也太**了。故意找借口打你吧?你爹呢?你爹不管吗?”
卫温书缓缓走过来,和沈清扬一同坐在床边:“我爹在边关御敌,全家夫人说了算。”
沈清扬:“那我猜,你们姐弟不是你母亲生的。”
卫温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是卫府的隐秘。
夫人生不出孩子,他们姐弟三人,全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生的。每次丫鬟一怀上,夫人也假装怀孕,丫鬟生下他们后,便死的死,卖的卖。
在外人看来,他们姐弟三人全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
大姐和他性情刚直,一直不得夫人喜欢,二姐嘴甜,夫人待她稍微好些。
所谓稍微好些,也只是少挨打而已。
夫人每次和父亲吵架,就拿他们三人出气。
他已经记不清被打晕过多少次。
有一次挨打,他和母亲对上了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夫人想把他打死。
要不是大姐护着,他真的死了吧。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护着大姐了吧。”卫温书淡淡地说道:“大姐护了我小,现在我长大了,也该护着她。”
沈清扬看他一眼:“你护着她关我什么事?”
卫温书笑起来:“怎么不关你事,明儿大婚过后,她就是你的大姑姐了。”
沈清扬笑着看他:“那我和卫惜翠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卫温书:“有我在,你们不会。”
沈清扬轻笑:“你还真的自信。”
卫温书脱掉衣裳,上了床,“清扬,时辰已经不早了,歇了吧。”
他躺在白净的床单上,旁边放了一床鸳鸯戏水的红被子,更衬得他脸色苍白。
长信灯的火苗越烧越旺,床边银钩的影子落在他脸上,将那张俊俏的脸拉得扭曲变形,像极了蛰伏在阴冷湿地的毒蛇。
沈清扬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不用关灯?”
卫温书伸出手指,指间捏了片树叶,“怕你看不见,等你**来,我在这里也能关灯。”
沈清扬盯着树叶,心想,卫温书果然会武功,想必还很厉害。
“清扬?”卫温书见人没动,催促了一声。
沈清扬忽然弯着腰,捂着肚子:“公子,我肚子痛。”
卫温书重新坐了起来:“怎么了?”
沈清扬:“我葵水来了。”
卫温书眉心皱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肚子,仿若想透过层层衣料,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沈清扬:“公子不信?”
“我想亲自检查一番。”
卫温书说着,手朝着沈清扬伸过去。
快要碰到沈清扬的时候,“啪——”得一声,沈清扬一耳光打了过去。
卫温书被打得偏过头去。
“公子,当狗要有狗的自觉。”沈清扬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掌心:“没有主人的允许,怎么能随便触碰主人?”
卫温书忽然笑起来,笑声像是从风箱逃逸的空气,给人一种荒腔走板的错觉。
沈清扬的手还是被他碰到了,被碰到的地方,好似留下一道青色的浅痕,像是毒蛇走过的痕迹,让人后颈发凉。
卫温书盯着沈清扬,苍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五指红印,继续扮演着引诱猎物上钩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