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李垂着脑袋:“姑娘,昨日的佛跳墙...”他吞吞吐吐地开口,眼神游移不定,“我不小心洒了一半。”
沈清芙闻言轻笑,春风拂过她的裙角:“无妨,以后遇到这种事,及时说就好。”
赶车李如释重负,肩膀都轻松了几分,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起来:“多谢姑娘体谅。”
“他吃了剩下的半碗吗?”沈清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吃了,不过夫子没说滋味如何。”赶车李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萧远峰默默地将那半碗佛跳墙吃完,却一言不发。
“这人,嘴巴倒是挺叼。”沈清芙低声嘀咕,在翠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马蹄声渐起,车轮碾过泥土路,扬起细小的尘埃。
马车缓缓驶向镇上,第一站是布庄。推开布庄的门,铃铛清脆作响,那件粉色裙衫正悬挂在最显眼处,沈清芙嘴角微扬,径直走向柜台。
符平抬头见是她,眼睛一亮:“哎呦,我说这大清早谁来了,原来是沈姑娘。”他放下手中的账本,“你说说,我这布庄开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要学那酸腐文人备笔墨了。”
“这不是为了方便记尺寸嘛。”沈清芙从袖中取出设计稿,纸张上勾勒着精美的衣裙图样,“符掌柜看看这些新样式。”
符平仔细翻看,眼睛越来越亮:“好!这些款式新颖,定能大卖!尤其是这件...”他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这腰身的设计,既合乎礼数又不失时尚。”
从布庄出来,沈清芙又赶往酒楼。韩掌柜早已等在那里,一见她就兴冲冲迎上来:“闺女,我想通了,咱们就做这佛跳墙!”
酒楼里飘着**的香气,灶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几个伙计正忙着准备今日的食材。
“叔想好价格了吗?”沈清芙在桌前坐下,翠柳立刻为她倒了杯茶。
“五两银子。”韩掌柜伸出五根手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价格一出,在场的伙计们都倒吸一口凉气。杨伙计结结巴巴道:“小掌柜,那昨日我们...”
沈清芙笑着点头:“是啊,你们昨日可是吃了五两银子的好东西。若在京城,这价格还得翻倍。”她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漂浮的茶叶,“这道菜用料考究,工序繁复,这个价格并不算贵。”
“只是这炖煮时间太长,客人等不及啊。”韩掌柜皱眉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沈清芙沉吟片刻:“可以提前准备,每日限量五份,等生意好了再增加。这样既能保证品质,又能制造稀缺感。”
正说着,猪肉余夫妇来了。郑掌柜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慕氏则悄悄将沈清芙拉到一旁:“闺女,该复诊了。”
诊脉过后,沈清芙开了两张方子,刚要解释用法,就见慕氏红着脸凑近她耳边,问了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
沈清芙顿时羞红了脸,耳根都烫得厉害:“能...能的。”
一旁的韩柏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老不正经的,别臊着我闺女!”
酒楼的佛跳墙生意蒸蒸日上。每日限量供应,反而让这道菜更添神秘色彩。食客们争相品尝,有些甚至提前几天预订。
渐渐地,就连县城的大酒楼都派人来买方子。他们开出的价格一次比一次高,却都被韩掌柜婉拒。最后,他们改变策略,提出要合作。
“闺女,你觉得这合作该不该做?”韩掌柜**太阳穴,显然为这事烦恼已久。
沈清芙放下筷子,沉思片刻:“我去县城看看那家酒楼再说。毕竟合作是大事,得实地考察才行。”
“那让筒墨陪你去。”韩掌柜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韩筒墨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筷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啊,我陪妹妹去县城!”
这一声妹妹,让沈清芙怔住了。
翠柳立刻不乐意了,撅着嘴道:“钱叔,我家小姐可是你家公子的师娘,不是什么妹妹。”
这话一出,酒楼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几个伙计偷偷交换眼色,钱掌柜咳嗽一声,假装专注于手中的茶杯。
“不用了,翠柳和李大哥陪我就可以了。” 韩筒墨还想再说什么,沈清芙却没再给人了开口的机会,起身去后厨做准备了。
赶车李见此马上驾上马车飞奔向青山学堂。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有人抱怨他太过莽撞,却见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
萧远峰刚下课,就见他气喘吁吁跑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夫子,夫子!姑娘要去县城考察酒楼了,韩掌柜让想让韩筒墨陪她去,还说姑娘是他妹妹!”
萧远峰眸色一沉,手中的书本被捏出了褶皱。
“好在,姑娘没有同意。” 赶车李大喘气地说。
“夫子...”赶车李站在门边欲言又止,“要不要去酒楼看看?”
萧远峰转过身,目光落在案桌上堆积的书卷上:“我还有课要上。”
他不仅要上自己的课,还得替孔夫子执教。这些责任,他一个都推脱不掉。
“他们为何去县城考察酒楼?”他忽然问道。
“据传镇上最大的酒楼有意向找我们合作,姑娘要去考察考察。”赶车李如实回答。
萧远峰沉默了一下:“你护好她。”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别让其他人靠得太近。”
赶车李应声退下,驾车回酒楼了。
与此同时,沈清芙正在院子里做最后的准备。她算着时间,正好能赶在饭点到达县城。
“姑娘,都准备好了。”翠柳提着食盒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赶车李早就等在门口,沈清芙和翠柳先后上了马车,韩筒墨趁机也想跳上马车,却被赶车李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拉住。
“你没资格踏入这车厢。”赶车李板着脸说。
“凭什么?”韩筒墨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你们小姐的兄长!”
赶车李冷笑一声:“你算哪门子的兄长?夫子说了,命你与师母保持距离。”
“阴魂不散。”韩筒墨嘟囔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
车厢里传来沈清芙柔和的声音:“筒墨哥,我相公学问很好的,你听他的课不会吃亏。”
这一声“筒墨哥”叫得韩筒墨心都化了,立刻笑出了酒窝:“好,明天我一定去上课。”
马车缓缓驶出碧水镇,沿途的景色渐渐从熟悉变得陌生。沈清芙靠在软垫上,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到了县城,他们找到了那家想要合作的酒楼——如意酒楼。两层楼高的建筑看起来气派非凡,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楼上还有雅座,门口的小厮穿着统一的青色短打。
“这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笑脸相迎,将一行人引到二楼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