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成为男主们的爱欲 第202章 窄门

——

闻人清和隔着铁网与她对视,嗓音含笑。

“当初买下这座庄园的时候,家里的长辈请了风水先生,为了保证气运流通缓煞气,就开了这扇小门。”

即使在这样隐秘特殊的情况下,他依然能保持着平和的风度,娓娓道来:“老人家信这个,他们愿意求个安心,我也就没有反对,只不过安全起见这门开得很隐蔽,除了一些长辈和我以外,这些年都没什么人知道。”

他的嗓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连声线中的停顿转折都明了如线——

“我曾经偷偷配过这扇门的钥匙,以前偶尔不想上马术课的时候就会从这里溜出去,一个人沿着公路散散步再回来。”

闻人清和的解释简要又完整,以至于花祈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略带青涩、穿着马术服的少年闻人。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面不改色又机警地走入这片树林,也许还会不动声色地朝后张望,当无人发现时,再灵巧地从这里溜出去,溜到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也许他会将双手**口袋里,身高与体魄都还没有完全塑成的少年已有了一个绅士该有的良好姿态与性情,线条柔和的眼睛里已经潜藏了浮沉从容的魄力。

但少年对自由的憧憬和偶然的孤独依旧与他出逃后散步的愉悦融合得很好——

这是闻人清和的十八岁。

在野蛮茂盛的爬山虎下。

定格成一扇生锈上锁的小门。

现在这扇门将被女孩重新打开,因为他亲手交出了钥匙。

“不过以我现在的身高怕是钻不过去了。”

闻人清和怀念似的抬手抚上锈迹斑斑的铁门,笑道:“但祈夏你应该能过得来。”

他的玩笑半真半假:“要出来散个步吗?”

花祈夏知道,如果她说“要”,对方也大概率不会拒绝。

但是她更清楚,这扇门是这个可靠的男人留给她与他们的联系,是她困境中的退路,恰如闻人清和心里所想——

他不干预、不主导。

但是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一朵花凋零。

“给你钥匙的时候,我本不期待你今天就能发现这扇门的。”

他今天过来也只是先试试运气,在交出钥匙的那一刻起,男人就清楚知道他需要在之后付出相应的时间与责任,这是一种不需要情绪主导的平衡,是理所应当的事。

“还好闻人先生你打开了车灯。”花祈夏见到闻人清和而急跳起来的心渐渐平复。

说到钥匙,她激动的神情忽地消散,垂眸盯着门边的锈锁:“那只钥匙……”

“嗯?”

花祈夏轻声自责地:“在Hadrian那里。”

闻人清和没有立即表示出惊诧,“他发现了吗。”

“没,他只拿到了钥匙,但不知道那钥匙是干什么用的……我应该再小心点儿的。”

“没关系,祈夏。”

闻人清和听出她言语里的懊悔。

即使女孩不说,阅历深厚的男人也大概能猜得到,谨慎小心的女孩不会无缘无故丢了钥匙。

“对了。”

他话音一转。

“因为不知道你在里面的情况,也不确定这件事有没有被他人发现,所以我暂时没将这件事告诉你哥哥和其他人,但我很快会通知他,再过几天就让你哥哥来见你。”

闻人清和考虑周全,以刚才那几个人的状态,他甚至担心如果当场说了,那些家伙说不定会直接冲来“偷”走花祈夏,到时候事情才是真的麻烦了。

——这是女孩山穷水尽时的退路,但现在绝不是所有人的绝境。

“我知道的,谢谢你闻人先生。”

花祈夏手指按在粗糙的铁网格上,对面的微光透过网格,将她的眼睛和眉骨印出一片片白色的菱形,“我哥——我哥他还好吗?”

花祈夏知道盛修一定会担心,而这种担心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拉长越来越深。

听她问起盛修,闻人清和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将这种情绪具化为了接下来的话:“他很好,不过祈夏,我想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

“我?我暂时——还没什么事。”

花祈夏隐去了部分经过,语气乐观道:“我今天还揍了Hadrian,把他鼻子打出血了,嗯……那些人也没把我怎么样。”

闻人清和听见后,一贯沉稳的神情也罕见地出现了一秒空白:“……什么?”

“啊,我把Hadrian揍了,血哗哗的,人嗷嗷的。”

半倾身的姿势很累人,花祈夏撑着膝盖的手有些酸了,她用鞋跟铲走地上的碎叶和草根,清了块平整的地方后直接靠着门坐了下来:“用棒球棍。”

闻人清和这下真的失笑了:“这——”

“大不了他们把我赶出去,那正好。”

花祈夏说起来就郁闷,“不过那些家伙好像不怎么在乎王妃有‘暴力倾向’,连点儿反应也没有。”

风吹过松梢,树林仿佛一轮绽开的舞裙,连露水的裙摆都掀起涟漪,时间在夜色的起舞里漫长地升起波浪。

寂寥的天空下只有这方一墙之隔的隐秘角落里,潮湿的虫鸣还在为窃窃的私语伴奏。

出于责任与道德感前往这里的闻人清和,或许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深夜出现在这么怪异的一处地方。

甚至像个不能见光的窃贼徘徊于他人的院墙外,身上昂贵的西装被藤蔓剐蹭,裤脚也被露水打湿——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做派。

“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闻人清和与花祈夏隔着一层沉厚的铁网对视:“这两天D国又有几个王室成员爆雷,还都不是小问题,祈夏你要再谨慎一些。”

他斟酌地:“虽然说这两周里他们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但……睡时锁好房门,入口的酒水也要注意。”

实际上,如果不是情况紧急,闻人清和实在不愿意由自己——来向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揭示这些现实又肮脏的人性。

“嗯,我会的。”

花祈夏抱着膝盖点头。

她大脑中迅速复盘了一下今天吃过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常,就连餐后酒也被Hadrian那家伙抢走了,别的她什么也没碰:“今天的方法不行,我就再想别的办法吧,反正……还有时间。”

“嗯。”

空气安静下来。

如果说,截至到目前为止,花祈夏面对这些男人时情感最为纯粹的,除了盛修,就是门对面这位永远成熟沉厚的人。

花祈夏对闻人清和的信任与敬慕,就仿佛溪水流向宽阔包容的海洋,他是无数人艳羡仰视的鸿鹄,这些人中当然也包括花祈夏,她和他之间的交流从来理性而冷静,恰如现在——

“闻人先生,你要走了吗。”

花祈夏转头望向远处的风灯,两颗猩红的点依旧稳稳地钉在那片树影上。

她还有许多的话想说想问,但又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好像她临高考前的复习夜,面对满桌高高垒起的教材资料,她好像还有许多知识点要复习,但当真正翻开一本具体的书时,又恍然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她只用保持冷静的心态,睡个好觉。

“谢谢你,闻人先生。”花祈夏不知道什么样的语言可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只能用最简洁的话勾勒自己的真心:“谢谢。”

“不用客气。”

闻人清和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

实际上对于这个小他六岁的女孩,他确实不如乔星灿燕度那样与其交流随性,先前与她的几次交流也都没有脱出理性和思辨的范围之外——

因此当“官方”的叮嘱结束后,闻人清和不想再用理智和对话给女孩增加负担,而他也的确因此陷入了一瞬间的哑言。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花祈夏看出他的踟蹰,善解人意道:“闻人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闻人清和下意识看向铁网后面的女孩:“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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