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和卢娘子一起帮周娘子脱开衣裳。
然后，祝宁看着周娘子身上的伤，沉默了。
她见过很多种伤。
也见过很多的伤疤。
但看着周娘子身上的伤，她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太多了。
那淤青的面积，比巴掌都的大。
周娘子很瘦。祝宁甚至能看到她的锁骨是有一点变形的。
左右不对称，线条也不流畅。
这是锁骨曾经骨折过，但没有接好骨头就愈合了造成的。
另外，周娘子身上还有烫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祝宁用手摸了摸，轻声问周娘子：“他还曾经用东西烫你？”
周娘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冬天烧炭盆时候，他用炭烫过。”
卢娘子都快气死了，但她也知道，她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所以再气也只能死死地抿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就是脸色阴沉沉地，满脸写着“我想弄死那个**”。
好在烫伤不算多，更多的是淤青。
大面积的淤青。
最后，祝宁检查到了周娘子的腿。
腿是包裹着的，还上了夹板。
祝宁只能通过敷药的位置来判断外伤口的位置。
是在小腿外侧。
祝宁看到这个伤，就叹了一口气。
随着她的叹气，周娘子一下就绷紧了：“怎么了？”
祝宁没有回答，只是问周娘子：“他会打孩子吗？”
周娘子沉默了很久才摇头：“不打。他对阳阳很好的。”
“那丫丫呢。”祝宁看着周娘子，轻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周娘子还是沉默。
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祝宁垂眸，喊卢娘子和自己一起帮周娘子重新穿戴好。
然后，又把其他人喊进来，才跟周娘子道：“我给丫丫检查一下吧。”
不过，她不抱什么希望就是。
因为小孩子新陈代谢快，即便有些淤伤，也比成年人好得快。
这么久了，可能已经没有痕迹了。
但周娘子的反应却很激烈：“没有，丫丫没受伤！”
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娘子。
周娘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
然而不仅是周娘子反应过度，就连吕阳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吕阳下意识将丫丫搂在了怀里。
丫丫不解地看哥哥。
一直没有开口过的柴晏清忽然出声：“周娘子，你为啥要杀害你丈夫？！”
他的声音威严，冷峻，带着质问。
周娘子浑身僵硬。
第一反应是避开了柴晏清的目光，也下意识反驳：“这话啥意思？”
“你杀了你丈夫。”柴晏清重复一遍，言简意赅：“你不满他对你长期殴打，早就想摆脱他了。他疼爱吕阳，却对小女儿不喜欢。甚至，他还怀疑小女儿是不是他的种——毕竟吕阳长得像父亲，但丫丫却长得不像她哥哥，也不像你。”
“我没有！”周娘子浑身激烈颤抖，几乎发怒：“我没有偷人!丫丫就是吕成金亲生的！他天天门都不让我出，我怎么偷人！”
祝宁心头轻叹。
江许卿和卢娘子则是看神一样看柴晏清：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柴晏清却并不理会周娘子的辩解，只是神情自若继续往下说：“吕成金对丫丫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急切想杀了他？”
“那天晚上起火，你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所以你趁着吕成金背对着你的时候，你杀了他。杀他的事情，你一定在脑子里设想了很多次吧？”
“所以才会一击必杀。”
说到这里，周娘子好像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柴晏清：“你凭什么这样说？是有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