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有伺候不好的地方让柳鸣玉也厌恶了她，由着王氏给她打死了。
对于春儿如此卑微的行径，王氏看都没有多看。
在她眼里春儿不过只是一个尘埃里面的虫子而已，不值一提。
王氏全部心神都在柳鸣玉身上，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坐在柳鸣玉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还好几天前你想出了用叶世子划伤你脸的借口来保住勇侯府的名誉，不然母亲这样的温柔的人怕是真要因为那恶仆被传成毒妇了。”
“母亲心中感激，只是这几天实在是忙才没有来看你，你不会在心里面怪母亲吧？”
王氏说话的时候仔细的打量着柳鸣玉的表情。
柳鸣玉自然清楚，所以更为关切的握住了她的手诚恳道：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女儿这些时日被大夫围着转，这不是母亲你惦记着女儿还能是什么？！”
“以后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女儿可是要生气了。”
听到柳鸣玉这话，王氏心里面受用极了，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拍着柳鸣玉的手就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这些天也是不顺，母亲和你妹妹要去金国寺给柳妃娘娘请平安福，你正好就跟着一起。”
“衣服母亲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春儿，服侍你家姑娘洗漱。”
这短短的两句话，柳鸣玉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的脸都这样了，她们还没有放弃？！
金国寺——
前世她因那一晚被算计入宫后，赵皇同样也去了金国寺。
也是在这段时间中，慎娘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宫中折磨她，柳妃开始威胁她，余皇后开始算计她……
她被逼得活不下去，只能如了柳妃她们的愿……
可为什么今生她改变了这么多，不惜毁了自己的面容，她们却依然不放过她！
“姑娘。”
春儿已经端了温水过来，柳鸣玉在王氏的视线下将手沉在木盆中。
微波粼粼，扰开了水面。
突兀的，柳鸣玉对视上了水中那双充斥着不安、眼底流露着痛苦的眼睛。
这是她——
一生都活在了勇侯府、柳妃、余皇后的算计中，直到失去利用价值被轻描淡写的害死……
她的过往、她的痛苦、她的不甘、她的憎恶可怜可悲、她的性命……
都无人在意。
就像是现在，王氏根本不会在意她愿不愿意去。
手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睛因为恨意开始侵染上血色。
这一刻，浓浓的不甘让柳鸣玉忽然兴出了一个疯狂又荒诞的想法。
柳金不是想要保住狗命，甚至不惜赌上自己女儿、勇侯府女眷的名誉吗？
柳妃不是想要一个柳家女人进宫生孩子，保住如今的尊荣，不受牵连，继续于高位稳坐吗？
王氏不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谋划吗？
——都能满足的。
……
勇侯府的马车精致华丽，穿着厚实的柳湘灵听到动静不耐烦的询问，“怎么这么长时间？一个庶女而已，也值得母亲这样浪费时间？”
王氏由着新提拔上来的王嬷嬷扶着上了马车，听到这话点了点柳湘灵的脑袋。
“那是你的庶姐，好好说话。”
说完回头看向了柳鸣玉，笑了笑，“别放在心上，这丫头说话向来如此。”
柳湘灵听到王氏的话下意识的仰头看向了柳鸣玉，所见的就是柳鸣玉姣好的那半张脸。
韶颜雅容，明眸皓齿，是京中都少见的。
更何况一身气质清冷，面容却又有几分温婉，呈现了某种矛盾又吸引人的气场。
柳湘灵止不住心中的嫉妒。
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这样比起来反而是她小家子气了。
柳湘灵心里面不悦，面上更不悦，索性冷脸对着柳鸣玉冷哼了一声。
柳鸣玉自然也是听到了，但只是温柔的对着柳湘灵笑了笑，随后才回王氏的话：“小孩子活泼是好事。”
只是以后柳湘灵都再也不可能这么活泼了。
一想到这里柳鸣玉嘴角的笑容就更甜美了。
王氏瞧着柳鸣玉真心实意的笑容心中很是满意。
马车摇摇晃晃，足足走了半日才抵达金国寺，为表虔诚，她们需要从山脚下步走上山。
几人下了马车，最骄纵的柳湘灵当即就有点不乐意了，王氏哄了好一会儿。
柳鸣玉仰头顺着山阶看着连绵不绝的香客，她们或是满面虔诚，或者是卑微，只是顺着一级级的台阶往上走，向着看不到尽头的台阶往上走……
柳鸣玉嘲弄的勾起嘴角，就听到王氏在旁边还在哄柳湘灵，“娘知道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但今日皇上可是会来的，你猜到时候又会有多少的青年才俊，世家小姐？”
“娘知道你看不上她们，但若是能交好对你也是有利的不是吗？”
“这样，娘让王嬷嬷背你上山。”
柳湘灵不想要受累是真的，尤其是看到山这么高，台阶这么陡的情况下。
但在听到这句话柳湘灵就不这样想了，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指着柳鸣玉说：“那好，我要让她背我！”
王氏有些为难，但是好不容易才哄住了柳湘灵，王氏不想在拂自己女儿的面子。
索性看向了柳湘灵道：“玉儿，你就背你妹妹一会儿吧。”
柳鸣玉后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但她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柳湘灵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柳鸣玉另一边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处斜斜的坠下来布巾遮掩。
柳湘灵第一反应是装神弄鬼什么，后一瞬就是在想这样给自己摔了怎么办。
最后才猛然回忆起来前不久丫鬟婆子在自己面前形容柳鸣玉脸怎么被打烂的事情。
刚才在马车里面见到柳鸣玉完好的一半脸还以为是那些下人在夸张取事情说出来取悦她，现在看来倒是……
柳湘灵很轻的笑了一声，带着恶意，“母亲，姐姐这样给我摔了可怎么办呐，反正上去的路都需要低头看台阶，不如就让姐姐摘掉布巾吧。”
“不然要是给女儿摔一个好歹出来，那女儿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呐~”
王氏听着柳湘灵的话皱了皱眉，呵斥道：“乱说什么，你是被庇护的有福之人，怎么能说这样丧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