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澈被单位紧急召回,程佳禾也趁着下午的空隙时间去往赵慧家里给宋博文补习功课。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房的课桌上。此时,程佳禾与宋博文相对而坐,桌面上平整地摆放着上次的那张数学卷子。
程佳禾轻皱着眉头,看着卷子上的分数,忍不住开口:“88分,大过年的,你倒是得了一个吉利的分数。”
宋博文歪着脑袋,转着手中的笔,漫不经心道:“夸我呢?”
“当然啦大少爷,150分的总分,90分及格,只差2分就及格了呢。”
“程佳禾,我发现我有数字恐惧症,我一看到卷子上有这么多数字,我就犯晕。”
闻言,程佳禾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为了不学数学,你连数字恐惧症都编出来了。”
“程佳禾,我真讨厌数学,咱俩就搁这儿屋里坐俩小时,谁也不打扰谁,应付我妈得了呗。”宋博文扔掉手中的笔,往椅背上一靠。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到时候开学你一考试,又不及格,不就露馅了吗?”
“程佳禾,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你又没收她钱,又没接受她任何好处,你这么用心干什么!?”宋博文有些不解,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
“你舅舅,是我领导,我要是不用心,我地位不保啊。”
“我想想,那你陪我演一场戏,我来搞定。”他眼睛一亮,突然坐直身子,一脸自信地看着程佳禾。
片刻后,二楼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正在客厅招待客人的郑管家,被楼上传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准备上楼查看。却被客人拦了下来。“郑管家,我去看看。”
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上了楼,越往走廊的深处走,屋内传来的争吵声就越发清晰。走到房间面前,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动,刚推开门,一个人影就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胸口一阵剧痛,闷哼出声,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环住了她的腰。
程佳禾正和宋博文上演一场,‘少爷不想学习便怒发脾气,推搡家教老师’的戏码,可是没想到,宋博文没有控制住力道,推了一把她的肩膀,程佳禾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就在这瞬间,程佳禾嗅到了面前这个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这个味道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噩梦。她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她用力站稳身子,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当看清这个熟悉的面孔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全无,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紧接着,她吓得连连后退,脚步慌乱,却被身后的宋博文一把稳住胳膊:“程佳禾,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用力过猛了。”
“周政安,你怎么来了?”宋博文惊讶地看向门口的男人。
看见怀里的人是程佳禾的那一刻,他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变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程、佳、禾?”他慢悠悠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程佳禾的名字,像当年一样,字字带着尖锐的刺。
“你认识她?”宋博文疑惑地看看周政安,又看看程佳禾。
“不认识。”程佳禾立刻否认。
周政安微微眯起眼睛,原本聚焦在两人身上的视线,缓缓转移至他们身后的书桌上。只见那书桌上摆满了书籍,还有几张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你们这是,在上演老师和学生的戏码?”
“什么啊,我们本来就是在补习功课啊,你别拿有色眼镜看我们。”宋博文下意识地解释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此刻,程佳禾的脑袋一片空白,俩人的对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随后她走到书桌前,拿上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程佳禾,你要走啦?”
“宋博文,我过几天再来,我晚上把一些重要的公式发给你妈妈,记得背。”她甚至都没有看周政安一眼,与他们擦肩而过朝门口走去。
“宋博文,下次程老师来,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想来听听程老师的课。”程佳禾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周政安戏谑的声音。
她顿下脚步,握紧拳头,转身走到周政安面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宋博文,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后想成为一名刑警,我想,刑警应该是一个神圣的、正义的职业,所以你接触的朋友,也应该都是好人。”
接着,她补充道:“周政安,政通人和,国泰民安,你的名字,很好听。”
周政安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顺着她的鼻梁,看向她的嘴唇。“程佳禾,家和万事兴,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程佳禾咬紧牙关,挤出一个笑容,随后转身离开。
宋博文见状,上前朝周政安说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啊,她大你四岁。”
周政安盯着程佳禾的背影,脑海里想起父亲前段时间对他说的话。
【她的表哥,现在是江州区分局的一名警察,在局里表现优异,上面的领导都很重视他、也想提升他的职位,周政安,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升了官,那个女孩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你真的就要去坐牢了。】
周政安微微挑眉,嘴角轻撇,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开口问道:“你妈在哪给你找的宝贝?”
“她啊?什么宝贝啊?就是一高中数学老师。”
周政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双手抱在胸前,追问道:“数学老师?她在哪所高中?”
“启辰中学啊。”宋博文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答,顺手收起书桌上的卷子。
“启辰中学?就她?”周政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语气里满是质疑,“一个刚毕业两年毫无经验的人?”
“说不定人家是靠本事考进去的呗,不过我跟你说啊,她数学方面确实有点厉害,我们数学老师都解不出来的一道奥数题,被她十分钟就解出来了。”
“是啊,有点厉害。”周政安盯着空荡的门口,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周政安从宋博文家离开后,开车前往父亲所在的江州分局,一进警局,他便被其中一个警员拦住了去路。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找周正雄。”
“找周局长?”
“我是他儿子。”还没等警员询问来由,他便脱口而出。
“原来是周局长的儿子,跟我这边来。”警员带着周政安走到警局二楼的办公室,他小心翼翼地敲门,在得到周正雄‘请进’的指令后,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周政安一进门,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周正雄面前,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双眼直直地盯着父亲,询问道:“是你把程佳禾弄进启辰中学的吧?”
周正雄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周政安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紧接着说道:“我今天在宋博文家里见到她了,她也是宋博文的家教老师。”
周正雄的眼神瞬间紧张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神色凝重地叮嘱道:“你见到她了?她认出你没有?”
周政安却像是故意要激怒父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满是戏谑,慢悠悠地说:“她不仅认出我来了,走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夸我的名字好听。”
“周政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别给我惹是生非。”
“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竟然有这样一层含义: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周政安。”周正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刚想开口训斥,周政安却已经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周政安走出局长办公室时,恰好碰见出警回来的陈澈。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陈澈看到周政安的那一刻,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周政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和他擦肩而过,留下陈澈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