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啪嗒’,房间里的灯被关了,狭小晦暗的房间内只剩下窗外传来的一缕月光。
“程、佳、禾。”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悠悠地从门口走过来。
程佳禾眉头紧锁,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周政安,记住我的名字噢,到时候去跟警察叔叔告状的时候,就说是这个人欺负了你。”说完,他加快脚步,一下子冲到程佳禾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
“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她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对方的胸膛,双脚也不断地踢向周政安的腿。
周政安却像铁钳一般死死地禁锢住她,还故意将脸凑近她的脖颈,戏谑地说:“乖一点。”
程佳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试图伸手去抓身旁一切可以反击的工具,却被周政安一把抓住手腕:“听话点,好不好?”
“放开我!!我会报警的!!我哥是警察!!”
“宝宝,我最不怕的,就是警察。”
程佳禾的意识开始恍惚,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绝望和无助将她彻底笼罩。
嵩英市公安局江州分局
陈澈像往常一样开车走进警局,却发现同事们都站在警局门**头接耳。
“澈哥。”
“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你没听说吗?局里调来了一位新局长。”
临近九点,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警局的大院,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警局里的人都急匆匆地从工位走出大门。
车门打开,下来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身着警服,每一处褶皱都彰显着一丝不苟,警帽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目光如鹰般犀利。
他大步流星地迈向办公大楼,身后跟着几位神情严肃的随行人员,他的脚步坚定有力,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而走廊的两边站着一群警员,他们眼中既有敬畏,又带着好奇。
陈澈站在队伍中,仔细打量这位新局长,只见这位新局长气场强大,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尊严,来到会议室,他扫视了一圈,随后稳稳地坐在主位上,会议开始,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家好,我叫周正雄,接下来的日子将由我与在座的各位同事一起并肩作战。”
介绍完自己,他微微停顿,会议室里一片掌声,随后他的目光沉稳地扫视一圈,与在座的警员眼神交汇,随后站定在会议桌的前方:“公安工作责任重大,关乎着江州百姓的安宁与社会的稳定,所以我们要以更高的标准、更严的要求,履行好我们的职责,面对违法犯罪,绝不姑息,坚决打击;对待人民群众,要热情服务,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
与此同时,在嵩英市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区,有一家名为‘橙橘’的酒吧,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舞池中交错闪烁,富有节奏的音乐震耳欲聋,酒吧内,人群随着节奏扭动着身姿。
舞池旁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周围涌动的人群,他穿着一件风格张扬的黑色夹克,内搭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胸口的纹身若隐若现。
“周政安,一会儿怎么安排!”坐在他身旁的陆宇开口问道,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杯威士忌,眼神中是肆意轻狂。
周政安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因为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不远处身着白色羽绒外套内搭灰色连衣裙的女孩,她正局促地站在舞池边缘,周政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陆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舞池,只见女孩在人群中慌乱地移动脚步。
周政安起身径直朝女孩走去,从身后牵起女孩的手,将她带入舞池深处,起初,女孩想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搂住腰肢,他凑到女孩的耳边,笑着说道:“别害怕,来这里,就是要尽情享受、尽情疯狂的。”
女孩涨红了脸,瞪大眼睛仰头看着他,随后,周政安轻轻一推,将她推进人群深处,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周围的人群挤了进去。
周政安朝人群留下一个轻笑,转身走回沙发坐下。
“我还以为你看上了。”
“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女人,我不感兴趣,穿着羽绒服来酒吧,装什么清纯。”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听说你爸今天正式去江州分局当局长了。”话音刚落,周政安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如利刃般投射向陆宇。
“我再跟你说一次,在外面不要提我爸的名字!”周政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警告。
陆宇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得顿时清醒,赶紧闭上了嘴巴。
傍晚,周正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周政安正悠闲地窝在沙发上,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周正雄冲到沙发前,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周政安,厉声呵斥:“周政安,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今天上午刚上任,下午分局就接到举报,说你开的那个**酒吧私下做着不法勾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逍遥?”
周政安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爸,您是警察,难道还不知道说话要讲证据的道理吗?有人看我酒吧生意好,故意搞些小动作想来整我,您当警察这么久,还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吗?”
“周政安,你还知道你爸是警察,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收敛点,万一事情查实,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周政安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说道:“你怕什么?这家酒吧是我开的,出了事,我去坐牢,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正雄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周正阳,别人现在在律师所里面混得风生水起,不像你,整天不务正业、不三不四!”
“周正雄,你要是觉得周正阳好,那你就把他接回来,反正他也是你的儿子,只不过,是私生的,少我一个,不正好吗?”
周正雄怒不可遏,猛地扬起手,却被匆匆赶回来的妻子金代曼紧紧抓住了手臂:“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有话不能好好说说吗?为什么要动手呀?”
“是,一个律师,一个警察,只有你们俩干的是正事,我干的就是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周正阳能给你长脸,我周政安做不到!”他红着眼,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闻言,金代曼挡在丈夫身前:“周正雄!”
“周政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到处托关系调到江州区分局吗?”
周政安看向父亲,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两年前,我亲自见过那个女孩。”
周政安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震惊。
“她的表哥,现在是江州区分局的一名警察,在局里表现优异,上面的领导都很重视他、也想提升他的职位,周政安,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升了官,那个女孩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你真的就要去坐牢了。”
【放开我!!我会报警的!!我哥是警察!!】
突然,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踹开,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阵嗡嗡的回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周政安瞬间慌不择乱,身体本能地一僵,随后忙不迭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门口处。
只见父亲周正雄带着几个下属毫无预兆地站在门口。此刻的周政安背对着门口,刚好挡住了身后那几人的视线。而在他的正前方,一个女孩正被他用力按住腰肢,动弹不得。女孩的上半身趴在桌面上,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被周政安粗暴地扯到了腰部,大片白皙的脊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看到这一幕,周正雄的目光瞬间凝固,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对着身后的人低喝一声:“都出去!”那几人闻言,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随后,他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周政安身上,朝着他厉声呵斥道:“给你两分钟时间,整理好了立刻给我滚出来!”
不一会儿,周政安整理好着装,故作镇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周正雄身后的女员工见状,微微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周正雄怒目圆睁,瞪着周政安,大声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周政安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满不在乎地回应道:“爸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怎么还问我在干什么。”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的事情当回事。
周正雄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我没有及时制止你,你就要犯法了!”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透着无尽的愤怒与无奈。
周政安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冷笑一声:“然后呢?抓我去坐牢?这不就是您的工作吗?”那话语中满是对父亲职业的嘲讽与不屑。
“周政安!!”周正雄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地大声吼道。
几天后,城市的喧嚣被一道木质门隔绝在茶坊之外,茶坊的包厢内,茶香袅袅,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氛。
周正雄微微欠身,一脸歉意地看着对面的程佳禾,率先打破沉默:“孩子,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替我儿子跟你道个歉。”他的声音尽量放得温和,试图展现出诚意,可那副久经官场的沉稳面容,多少让这份歉意显得有些生硬。
程佳禾抬起头,眼神冷漠,直直地看向周正雄,却没有说话。
周正雄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你看,我们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他也没有对你造成实际上的伤害,我们就让这件事情过去了吧。”说罢,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地观察着程佳禾的反应。
程佳禾看着他,想起周政安的脸,心中一阵厌恶。她冷笑一声,声音清冷:“什么才叫实际上的伤害?他那样的行为在你眼里还不算上是伤害?”
周正雄微微一怔,没想到程佳禾会如此反问。他思索片刻,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好,我们先不计较这些,这样吧,你看你需要什么样的补偿?我们尽可能的弥补你的伤害好吗?”
程佳禾沉默不语,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周正雄见她沉默,以为有了转机,继续说道:“我了解到你是数学专业的师范生,启辰中学你知道吧?嵩英市最有名的公立学校,这里面的老师都是很有实力的老师,想进这里工作要通过各种考试才可以,对于你们刚从学校毕业的毕业生来说更是难上加难。我托关系把你弄进去,只要你有需要,没有人敢随意开除你,行不行?”
此时,包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程佳禾静静地坐在那里,周正雄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试图将她拉进一场交易。
她内心五味杂陈,愤怒、屈辱、纠结相互交织。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周正雄,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她没有说一句话,站起身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坚定且决然地朝着包厢门口走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周正雄呆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