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她名字的，是沈思雨，是和蒋熠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程佳禾捏着半凉的包子僵在原地。沈思雨鹅黄色的运动裙随风轻摆，发间的珍珠发卡折射出细碎的光，在程佳禾的眼里格外刺眼。程佳禾不自觉地看向站在沈思雨身旁的蒋熠，他左手拿着羽毛球拍，右手散漫地抄着兜，眼神里还透着轻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思雨歪头轻笑。
程佳禾将包子塞进纸袋，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转身时帆布鞋碾过干枯的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用我送吗？”他说话时下颌微扬，带着程佳禾熟悉的矜傲，却让她想起上次争吵时他摔门而去的背影。
程佳禾没有回答，与他擦身而过，走到路边打了辆车。她坐在车上，颤抖着输入短信，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仿佛听见胸腔里有什么轰然倒塌。
分手吧。
发送完短信，她关掉手机，望向车窗外。
蒋熠，爱是博弈吗？每一次争吵，我们都在比对方谁更能忍耐，可是每一次的迁就，都在渐渐的消磨着我对你的爱意。
学校教师公寓的空调前两天坏了，程佳禾还没找师傅来修。她冲进房间脱下外套趴在柔软的床上，就在她即将合上沉重的眼皮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信息的提示声将她拉回现实。是蒋熠的信息，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开门。
程佳禾没有理会，熄掉屏幕准备继续睡觉，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她无奈地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猫眼，蹙了下眉头，门刚打开道缝，他便挤了进来，“你要干什......”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蒋熠进门迅速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拥入怀里，程佳禾用力推开了他转身走进房间，而蒋熠也紧随其后，走进房间，他顺势带上了门： “发完分手短信就玩消失？”
她莫名奇妙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透露着不耐烦。
“程佳禾，你确定要和我分手吗？”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薄怒，却在触及她手腕淤青时骤然松了些。那是今早劝架时被学生拽伤的，此刻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可怖的青紫色。
见程佳禾没有回答，他便继续追问：“回答我，你确定要和我分手吗？”
“分。”
蒋熠突然将她抵在门上，呼吸扫过她耳畔：“程佳禾，你是没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程佳禾皱着眉看他：“那你现在就走啊。”
看着程佳禾坚定的目光，蒋熠无奈地低声安抚：“好了好了，小祖宗，是我错了行吗？是我不想分手。”
深夜，他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伸手轻抚她的头发：“你都不想我吗？”
程佳禾没有回答。
他追问：“为什么要和我说分手？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分手。”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锋利的银线。程佳禾想起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想起他永远占线的电话，想起沈思雨朋友圈里若隐若现的暧昧合影。
当他再次将她搂进怀里时，她闻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处陌生的香水味，终于在黑暗中闭上眼，任泪水无声滑落。
“蒋熠，”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而他收紧手臂的力度，却将这句话揉碎在更深的夜色里。
程佳禾，以前你不是最害怕失去他了吗？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你不肯低头，毅然决然地说分手，就连程佳禾也不知道，只是在那一刻，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时候，程佳禾觉得，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