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珉搬家搬得急,没有重新装修,只把原房主的家具家电都清走,换了自己的。
那几天,林贞出来进去,就总能看见有人往里面搬东西。
他跟物业关系处得好,物业经理一路给他开绿灯,货梯客梯敞开了给他用,一点怨言没有。
这天林贞从老宅吃饭回来,在电梯里,正听见两个邻居议论。
“我今天遇见22层的,聊了两句,他要搬进来了。”一个说。
“是什么样的人?据说可有钱了,六千万直接给的全款。”另一个问,“怕不是这儿不太好吧?”
他指了指脑袋。
林贞莫名想笑,低头憋住。
可不是脑子不好,什么脑子好的人能三倍溢价买二手房?
“不不,”起话头的那人说,“看着特别帅,特别儒雅,不是做生意的,就是个大学教授。”
“那他到底图什么啊,难道咱们小区真快拆迁了?”
林贞心说,图我,没想到吧。
不过姜枫珉刚买完新家具就搬过来?他也不怕甲醛。
**。
又过了几天,沈韫浓给她发消息。
【我舅舅今天晚上温居,邀请我和楼铮,我们应该会去。】
林贞:【去呗,我说了,你们该怎么处怎么处,她除了跟我这事办得有点让人生气,总的来说人不错。】
沈韫浓拍马屁:【还得是我姐,恩怨分明。】
又问:【你去不去?】
林贞:【我不去,不过你吃完饭可以下来找我玩。】
沈韫浓发了一个【猫猫点头】表情包。
姜枫珉被林贞全面拉黑,下来敲门怕她烦,干脆委托给林贞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给她递请柬。
那位阿姨现在也接了姜枫珉每天两小时的单,和林贞的时间无缝衔接,心里美得很,自然愿意效劳。
晚上,沈韫浓先拉了楼铮去给姜枫珉买东西。
他们先去花卉市场买了30盆绿萝,又去买了五台空气净化器,三室两厅各放一台。
楼铮习惯性吃醋:“你干嘛这么关心他死活?”
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舅舅,还是要防。
沈韫浓耐心解释:“因为贞贞怕他被甲醛毒死。”
楼铮倒是见怪不怪:“和好了?”
“没有。”沈韫浓说,翻出自己和林贞的部分聊天记录搜索关键词【甲醛】给他看,“但你看,都是在吐槽他不怕甲醛的。”
【他**啊,也不怕甲醛中毒】
【明天就搬,甲醛毒死他算了】
【这个疯子,等哪天甲醛致癌后悔也晚了】
楼铮无语:“都这样了,原谅他不就好了,这样到底是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
“心疼他是真的,可生气也不是假的啊。”沈韫浓,“设身处地地想,你如果跟别人说:你要是再来找我,我就娶沈韫浓。我大概会气死。”
两人并排走在花卉市场的路上,楼铮伸手搂住她的肩:“那气过之后呢?就真的这辈子不理我了吗?”
沈韫浓垂下眼,如实:“如果我还没有谈过恋爱,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男朋友,大概就走到这一步为止了。但你不是,所以,气过之后,大概率还会把你绑在身边。”
哪怕他爱她,不如她爱他多。
楼铮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是。而且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你走,哪怕强求,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没有她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幸亏你没有说那样的话。”
竟然都莫名心有余悸。
可他们心里也清楚,不会的,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有过别人。
车上,再次说起楼铮的伤兵和逃兵理论。
“现在贞贞是逃兵,姜枫珉是伤兵。”沈韫浓说。
楼铮:“他活该,语言也是一把利剑,谁让他先给了林贞一剑。”
虽说那一剑,剑锋所指是顾澜,到底让林贞这个无辜的人被误伤了。
“谢谢你没有站在男人的角度为他说话,觉得是贞贞难哄。”沈韫浓靠着他说。
楼铮一脸傲娇:“放心,只有你的事上**令智昏,别的事上绝对客观。”
沈韫浓:“……”
好像她是个什么又作又诨的人一样,不过,被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倒是真的好,她不跟楼铮计较。
到了林贞小区,两人指挥司机和几个手下把绿萝和空气净化器一样样往楼上搬,姜枫珉吃惊。
“怎么这么夸张?我这又不是刚装修好的新房子,放这么多绿萝做什么?”
沈韫浓:“家具和家电都是新的,还是多注意些好。”
姜枫珉:“没事,用的都是最新环保材料,而且入住前也做过甲醛测试的。”
沈韫浓没搭茬,依然跑前跑后,指挥那些人把绿萝摆好。
楼铮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老婆在姜枫珉家里乱晃,大发慈悲道:“还不是某些人怕你甲醛中毒。”
姜枫珉慢半拍:“韫浓真细心。”
“她?”楼铮无语地睨他,好像在说怎么这么聪明的人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你猜要是我老婆这么关心你,我今天能不能让她过来?”
姜枫珉的瞳孔地震了一下。
“我去找她。”他说,就想开门往外走。
楼铮在身后叫他:“别去,你现在着急没用。”
一句话,将姜枫珉的脚步定住。
的确没用。
他快急死了,可每次都不得章法,越是这样,林贞越是逃。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问:“她怎么跟韫浓说的?”
“没明说,但一直在跟她抱怨你早晚会被甲醛毒死。”楼铮说,又说,“林贞跟我老婆不一样,我老婆是嘴甜心硬,她可能嘴硬心软。”
姜枫珉心里高兴,好像阴了半个月的天,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点光亮来。
又惭愧垂眼:“是我不好,让她伤心了。”
“按理说这话不该我说,但你到底是我老婆的舅舅。”楼铮到底是没客气,“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说那样的话啊。”
他自己在这方面践行得很好,跟沈韫浓吵架气得血压都上来了,也舍不得说重话。
他三句话不离他老婆,姜枫珉都习惯了。
“我已经得到教训了。”姜枫珉沮丧。
这半个多月可算是受尽折磨,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