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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浓抬头,对上一双饱含戏谑的眼。
没人敢看楼小爷的戏,周围的人都已经散了。
楼铮还维持着刚才抱着她的姿势,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
他眼里没有被利用的恼怒,全是对自己看透一切的骄傲。
沈韫浓尴尬,从他怀里退出来,保持半步距离。
“抱歉。不是故意要给陈知意难堪,也不是要利用你,只是她来者不善,我怕被她栽赃,所以……”
“所以,走坏人的路让坏人无路可走?”
“对,其实我也没有证据她一定是想害我,只不过防患于未然。”
陈知意的行为只是猜测,事实是,她先倒地,栽赃了陈知意。这也是沈韫浓心虚的地方。
但楼铮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没有在陈知意面前给她难堪,已经很让她知足了。
楼铮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沈韫浓,我不需要你的证据。”
什么意思?
沈韫浓不解,还没问,只听楼铮又道:“你明知道,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沈韫浓小心翼翼:“你是说,即使我不是为了自保,就是想要害陈知意,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楼铮很为她这个试探的态度不满:“不然呢?我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沈韫浓,你有没有良心,还是……你觉得我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当然给了。
楼铮是这个世界上给她安全感最多的人,多到她时时刻刻都有反思自己是不是配得上。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鼓胀,有什么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
沈韫浓莫名想哭。
她微微抬头,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楼铮眼神温软:“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前提是别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知道吗?”
沈韫浓喉间哽咽,说不出话。
她郑重点头,坚硬的心肠在这一刻软成一朵云。
看她乖巧的模样,楼铮的心更软。
“刚才摔那一下疼不疼?”他问。
这一句稍稍把沈韫浓失控的神智拉回。
虽然走廊里有地毯,但为了看起来逼真,那一下摔得特别结实,楼铮一问,她马上回忆起了那一下的疼,抬着一条手臂给楼铮看。
“怎么不疼,你看,都摔红了。”
白玉一样莹润的小细胳膊,就这么在眼前伸着,楼铮的喉结不动声色地滑了一下,伸手捉住她的腕子。
“哪里红了,给我看看。”他嗓子发紧。
扯着沈韫浓的手臂,再次将两人的距离缩短。
手肘处的确有一点红,不严重,只不过因为她太白,那抹红痕就看上去有点明显。
楼铮伸手揉了揉:“一会儿回家给你擦点药酒。”
回家?回他家吗?
看到沈韫浓困惑眼神,又道:“不是还没找房子,搬过来住吧。”
沈韫浓脑子空白了一瞬,迅速把手臂收回:“没事了,突然不疼了。”
楼铮皱眉:“沈韫浓,又想对我始乱终弃?”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其实刚才的那一刻,让沈韫浓涌起了一种冲动,心说不如就跟楼铮算了。
虽然他不可能娶她,但他对她的确好。
现在他又是单身,谈谈恋爱总是可以的吧?
可还是那句话,楼铮上头时怎么都好说,等下头之后呢?
即便他永远喜欢她,可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千亿资产的继承权,爱情怎么可能有那么重要呢?
到了楼铮不得不去娶别人的时候,她该怎么自处?
她能轻易放手吗?
沈韫浓太了解自己,她不能。
所以她转移了话题:“先回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两人又回了包间,沈韫浓这才发现,宋悠悠也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早在刚才她跟陈知意打嘴炮的时候,宋悠悠就被楼铮打发走了。
宋悠悠忍气吞声,龟缩了半晚上,好容易找了个沈韫浓和陈知意都不在的时机,凑到了楼铮面前。
她先是就上次的事跟楼铮道歉,又说了好些拉近两人关系的漂亮话,楼铮手机横屏打游戏,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悠悠实在心急,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所以,楼小爷,你对我哪怕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吗?”
楼铮眼皮子都没抬:“没有,是你想多了。”
“那当时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这也是宋悠悠最想不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判断错,她生日会的时候,楼铮一定在撩她,也是有意让媒体误会的。
包括后来还帮过她一些忙,还声势浩大地去餐厅救她……
凭宋悠悠核桃大的脑仁,这件事是想不明白的。
可楼铮的生日宴会具备的提示信息太多,结合他对沈韫浓的态度和陈知意强言欢笑的模样,还真让她蒙对了——
“所以,您那时候这么做,是为了给陈知意看,给沈韫浓打掩护,对不对?”她突然问。
羞辱,难过,豪门梦碎成渣的绝望,全都涌上心头。
宋悠悠整个人在发抖。
楼铮这才在游戏中抬起眼来:“你想说什么?宋悠悠,这件事跟沈韫浓无关,让我知道你敢对她做什么,可就不是吃鲱鱼罐头那么简单了。”
他的眼神,冷静中带着残忍,还有一种为了保护沈韫浓不惜杀人的戾气。
宋悠悠看得心惊。
“楼小爷,我只是喜欢你啊。”她万念俱灰,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却依然畏畏缩缩,“我凭什么遭遇这一切?”
楼铮冷冷淡淡扫她,又低头给游戏收尾。
一直到打完,才收了手机看她:“要怪,就怪你欺负过她,还不止一次。”
宋悠悠白了脸。
她还想说什么,可实在难堪,最终一路流着眼泪离场。
回到包间,有人在唱歌,众人自发地为楼铮和沈韫浓留出沙发最中间的位置来。
坐下时,沈韫浓的头晕了一下,身子一晃。
好奇怪的感觉,她明明没喝酒。
沈韫浓靠在沙发上,猜自己应该又贫血了。
她一边坐着楼铮,另一边是霍司岐。
霍司岐拿了麦克风给她:“沈小姐点歌了没有,想唱什么,我给你点。”
沈韫浓迅速转头,看向楼铮。
楼铮被她求救的眼神逗笑。
“再叫声哥,我给你唱。”
这次沈韫浓一分钟都没耽搁,赶忙痛快叫了。
一旁听到的人都笑起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楼铮对这个女人实在不一般。
楼铮在前面唱歌,他声线低沉,嗓音非常有磁性,的确好听。
可沈韫浓的头昏昏沉沉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