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浓刚从酒店回家,便看到沈英耀的车在门口冲了出去。
换做以往,如果看到沈韫浓夜不归宿,沈英耀再急也能抽空对她实行个家法再走,可这次没有。
他甚至嫌司机太慢,亲自开车。
一连几天沈英耀都没有回来。
作为沈家的边缘人物,沈韫浓自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也不问。
直到后来听到了沈进廉跟别人打电话。
沈家做进出口贸易,原来是他的货里被查出了两盒伪装成滴眼液的违禁药物。
这可是重罪。
这个麻烦不小,哪怕最后还了清白,起码查的过程中就够沈英耀蹲十几天局子。
想取保候审,不可能的。
真是个好消息,沈韫浓一高兴,饭都多吃了几碗。
但顾曦薇显然不这么觉得,她愁容满面,甚至来找沈韫浓哭。
“你不是认识楼铮吗?能不能让他帮忙想想办法?”顾曦薇开始病急乱投医。
沈韫浓简直被自己的妈蠢哭。
“妈,人家楼铮知道咱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沈英耀?”
这件事,最终沈韫浓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只知道沈英耀半个月后才回来,人瘦了一圈,眼窝都凹了进去。
她周五请了一天假,周六日又休息了两天,脸上的伤才好了个差不多。
再见楼铮,是周一。
总裁专梯在运维,楼铮不得不屈尊进了员工梯。
早高峰的电梯里有十几个人,有点挤,众人却依然非常默契地给楼铮留了个空间出来。
每个员工都怕他,见了这个活祖宗后问完好后都屏息凝神,沈韫浓也不例外。
她混在人群里问了好,之后往一旁站了站。
楼铮点点头,冷淡得像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夜的温存缱绻都是假的,现在这个状态才是真的。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过一场黄粱梦,梦醒了,就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楼凤栖进来。
他也跟楼铮打过招呼,之后目光落在沈韫浓脸上。
“好了吗,不是周四晚上请假说发烧?”
沈韫浓不动如山:“好多了,多谢凤栖总关心。”
耳边有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她刻意忽略。
员工们分别在各处下了电梯,只有楼凤栖,楼铮和沈韫浓上顶层。
电梯里只剩他们三个,说话也更随性些。
楼凤栖的目光落到沈韫浓脸上,又笑:“第一次看你化浓妆。”
她的妆是为了遮盖淤青,不得已为之。
沈韫浓看了一眼电梯壁上的镜子,应该没什么破绽。
便笑着打马虎眼:“我今天是第一次跟着教程学化妆,失手了。是不是有点怪?”
楼凤栖:“美艳动人。”
沈韫浓装害羞,微微垂眸,又歪头偷看他。
精心设计的小动作,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这一切都落在楼铮眼中。
三人依次出电梯,沈韫浓在最后。
她刻意放慢脚步,没想到楼铮也慢下来。
待楼凤栖走远几步后,楼铮似笑非笑看她:“发烧,什么时候的事?”
沈韫浓强撑:“就那天。”
“哦。”楼铮把声音拉长,凑到她耳边,“那天有发烧吗?我明明记得,是发/骚。”
沈韫浓抿紧唇,没有吭声。
她在反思,自己那天是不是太主动了。
也许因为对楼铮没所图,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看到了真面目,她在他面前的确是不怎么装的。
胡思乱想间楼铮已经走开。
他很高,将近190,连背影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和距离感。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韫浓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突然就不内耗了。
管他怎么想呢。
寂寞男女,在某个上头的夜晚互相慰藉过而已,天一亮,分道扬镳。
他一直光风霁月,没在风雨如晦里生活过,不懂她实在太正常。
又平安无事过了几天,沈韫浓坐等转正公示期一过,成为楼氏的一员。
谁知,公示期的最后两天出了岔子。
沈韫浓一早上去公司连楼凤栖的面都没见到,便被人事经理叫去了办公室。
人事经理说,有人往楼老太太的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揭发她暗中和楼凤栖勾勾搭搭,靠走后门进公司。
据说,那封邮件里都是各种场合下她和楼凤栖在一起的图片。
楼凤栖是行政总监,事关面子和他的威望问题,这件事的调查在暗中进行。
沈韫浓被要求停职回家等通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她收拾好东西,给楼凤栖发了个消息。
“抱歉,没想到我会给你带来这样的是非。”
楼凤栖宽慰她:“清者自清,不要想太多。老太太今天的飞机回来,明天上午我会去找她解释。”
他看上去情绪平和又稳定。
但沈韫浓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助理她也没办法做下去了。
楼凤栖本就注意避嫌,出了这档子事,他更不会再用她。
她心灰意冷,拿了包回去,在电梯间遇到了楼铮。
楼铮看上去情绪不错,还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去哪儿?”
沈韫浓定住,直直地看着他:“这下你开心了,楼小爷。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她眼睛有点红,看上去在嗔怒。
说完,也不管楼铮说什么,就要错身而过。
楼铮拉住她:“把话说清楚,我开什么心?”
“少装蒜!”沈韫浓想起来,楼铮曾经说过,他不会让自己这种手段卑劣的人嫁进楼家。
沈韫浓用力一甩。
楼铮本来就没用大力气,竟然被她甩得踉跄了一下。
“发什么疯?”楼铮皱眉,沈韫浓已经走了。
她脚步又快又急,哪里有平日里的半分淑女风范?
这件事,沈韫浓想当然地算到了楼铮头上。
她对楼凤栖心思不纯,都是成年人,楼凤栖一定知道。但行为上,两人却又都没有越雷池半步,没什么小辫子给人抓。
是谁见不得她转正,把柄又找得这样精准?
除了楼铮,沈韫浓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一直到回到家,她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
沈韫浓到家时是上午十点。
沈进廉和沈清妙兄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样子在等她。
因为两人一见她便笑眯眯交换了个眼色。
“哟,沈助理怎么工作日不上班,这个时间回来啊,该不会是被开除了吧。”沈清妙说,笑得一脸灿烂。
沈进廉:“就你这没情商没眼色的,还去给人做助理,该不会以为长得好看就行吧。”
沈韫浓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