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浓是个有准备的人,但机会迟迟不来。
那个打火机在她的包里放了好几天。
直到她通过了提前转正的考核,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的转正通知一直没有下来。
沈韫浓实在憋不住去问,才知道卡在了最后一步楼铮签字上。
“那个表三天前就给楼总了,要不你自己再去问问?”HR说。
又是楼铮,沈韫浓听到这个名字头都大了。
越级去问不太合适,不问又实在怕出幺蛾子,所以她特地在钉钉上跟楼凤栖打了个招呼。
“去吧,阿铮兴许怕我给你放水,你解释清楚就好了。”楼凤栖半开玩笑说。
于是,沈韫浓去敲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随着一声“进”,她走进去。
此时,楼铮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桌旁,正在跟国外的客户开视频会议。
沈韫浓站在不远处,乖顺地叫了声“楼总。”
楼铮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等。
沈韫浓坐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楼铮的办公室在整个集团最大,落地窗外是海市最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而他今天穿了极其正式的戗驳领西装,领带打了温莎结,人也比平时更严肃。
讲英式英语的样子莫名**。
沈韫浓看得片刻失神。
殊不知,楼铮也在用余光打量她。
她淡妆,没有擦唇膏,也没有戴首饰。
穿了件雪纺面料的衬衫,豆绿色,领口的带子打了个蝴蝶结,像一个待开封的礼物。
楼铮强行把视线从那朵蝴蝶结上收回,继续盯紧屏幕。
接着,他拿了根烟出来抽。
按了两下手里的打火机,没点着。
便晃了晃那个打火机,又对沈韫浓做了个口型:“火。”
沈韫浓在他的办公室扫视一周,没有。
她略微一思考,便回了自己工位。
把那个打火机从包里拿出来,拆了精装礼盒,之后,回办公室递给楼铮。
楼铮没有接,而是将烟衔在唇间凑近她。
沈韫浓不得不一手打了火,一手护着,凑过去替他点了。
靠得太近,他的下巴触到了她的手背,沈韫浓的神经紧绷了一瞬。
楼铮勾唇。
烟点着了,他拉开距离,又伸手把那个打火机从她手里抽走,装进了自己口袋。
沈韫浓肉痛她的一万块。
楼铮这个会议开得有点久,一直等到快下班才结束。
听说沈韫浓来意后,楼铮倒是没有为难她。
“我忙忘了。”他说,让沈韫浓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找到她那份转正申请,利落签了字。
除了损失一万块,倒是没有想象中难缠,沈韫浓微微松了口气。
临下班前,邮箱里果然接到了转正通知。
接下来就是公示阶段了。
一般公示就是走个形式,不会有大问题。沉稳如沈韫浓,竟然也没忍住半场开香槟的毛病。
她约楼凤栖晚上一起吃饭,告诉他自己转正成功,感谢他这一个多月的帮助。
楼凤栖发了个恭贺的表情,说,“你选餐厅,我请。”
下班后,沈韫浓先回了趟家,洗澡换衣服。
她找了一件桃红色针织裙,衬得人温婉又娇艳。
谁知,刚下楼,便遇到了沈英耀。
“来我书房一趟。”沈英耀说,神色很冷。
沈韫浓:“我有事,晚上回来再聊。”
“好,那你母亲今天晚上会继续去家庙。”
五分钟后,沈韫浓站在了沈英耀的书房里。
“听说你给你母亲添了十万块买包,哪里来的钱?”沈英耀开门见山。
顾曦薇还真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
沈韫浓神色淡淡:“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赚的。”
“呵。”沈英耀冷笑,“我今天查了你的账户,你在10号的时候,存了五十万进去。
7号和8号,你也根本没回学校,而是陪楼凤栖出海了。”
他步步逼近,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山雨欲来,看着沈英耀阴云密布的脸色,沈韫浓只恨自己百密一疏,竟然没想到要找林贞借一张银行卡用。
她没有回答沈英耀的问题,皱眉看他:“爸爸,这不是你一个做继父的该问的问题。”
沈英耀怒极,又拿起了桌上的戒尺。
他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打在了沈韫浓的手臂上。
沈韫浓任他打了几下后,猛地换了个角度。
戒尺打在她一边的脸上,鼻梁和唇角也没有幸免。
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出,沈韫浓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抹了一把。
沈英耀没想到她会乱动,猛地停下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
“你……”他嘴唇发抖,竟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沈韫浓顶着满脸血冷笑:“怎么不打了,爸爸?之前从来不打脸,是不是因为我脸肿了就不像你的白月光姜疏桐了?”
“你怎么知道疏桐?”沈英耀的脸色由黑变得青白交加,“你偷偷调查过我?”
沈韫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姜疏桐根本看不上你,宁愿出家也不嫁给你。”
随着一身巨响,书桌上的镇纸,砚台,翡翠摆件等一系列物品被沈英耀扫落在地。
“滚出去!”他吼。
沈韫浓转身就走。
身后,沈英耀的怒气要冲破房顶。
“要是敢让别人知道一个字,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
沈韫浓回房间照了镜子。
她一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狰狞。
这个形象见楼凤栖不太好,在原生家庭里都不被尊重的女人,出去只会更加被男人轻视。
这样想着,她便找借口主动取消了约会。
但挨一次打,约等于拥有三天到一星期的自由,她的自由时间,不能浪费。
晚上九点,沈韫浓推开了一家酒吧的门。
她点了一杯气泡水,坐在角落里听着震天响的音乐,看着舞池抱在一起里的男男女女发呆。
沈家的环境太压抑了,她需要在喧闹的人群里汲取能量。
至于酒,是不爱喝的,她讨厌失控的感觉。
气泡水喝完,沈韫浓也调整好了情绪。
她出门,到酒吧外面的小吃摊买了两串烤鱿鱼。
鱿鱼上的辣酱刷得巨多,她舌尖火烧火燎,眼泪都被辣出来。
她找网约车准备回家,这时,一辆黑色商务缓缓停下,后排的车窗里,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