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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楼铮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沈韫浓不喜欢喝酒。
从她吃菌子中毒的症状,他隐约能猜出这家伙的酒品。
就这么大声把两人那点私**儿分享出来了?
楼铮捂着沈韫浓的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蒋煜在旁边,霍司岐在副驾,一起低着头憋笑,两人都不敢看对方,生怕一对视就憋不住了。
霍司岐还好,蒋煜原本笑点就不高,已经快憋疯了。
他伸手掐自己胳膊,生怕笑出来被楼铮灭口。
很快到了医院,沈韫浓被火速送去救治。
楼铮和另外两人在医院走廊里等。
楼铮一直在抽烟,神色沉冷得厉害。
蒋煜宽慰他:“别太担心了,吃菌子中毒的人我见多了,沈韫浓这种情况不会有事的。”
霍司岐也说:“刚才我问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先催吐试试,实在不行再洗胃。别太担心。”
楼铮眼神盯着诊室的方向,许久没作声。
好一会儿,又一支烟燃尽,他才缓缓开口:“沈韫浓10岁的时候,爸没了,跟着她妈一路乞讨到的澳城。在澳城呆了两年,顾曦薇去赌场做荷官,她去街上捡废品。”
她在澳城的经历,还是楼明月说的。
原话是——
“她可怜,当年路氹城有名的漂亮小乞丐来的,经常被人欺负,一身伤。要不是当初罩着那一片的权哥有底线,不许人碰没成年的孩子,她这么漂亮的女仔,不知道会落到什么脏地方去。”
楼铮还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人,那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心脏病人,随时就会心梗而死。
恨不得回到过去,替她遭受那些,把欺负她的人赶尽杀绝。
楼铮此时语气很淡,但蒋煜和霍司岐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沈韫浓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居然长成现在这样正常,确实不容易。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灵魂最深处的东西被唤起,童年创伤,大概就是沈韫浓需要一生去疗愈的东西。
三人都不再言语,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蒋煜先开口:“那你会娶她吗?”
如果不会,给她这么多的爱和情绪价值再离开,只会让她更痛苦,说不定是人生的二次伤害。
“会。”楼铮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蒋煜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楼铮的肩膀。
霍司岐:“他处心积虑把聚变开到海市来,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为了给楼家足够的压迫感,也为了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如果说过去,他还不敢跟沈韫浓承诺什么,现在顾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
蒋煜:“那沈韫浓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去缺失的,你以后加倍补偿给她就好了。”
只能这样想,不这样自我安慰,楼铮觉都睡不好。
沈韫浓最终催吐失败,还是进行了洗胃。
且因为洗胃的时候配合度太低,不得不上了麻醉。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是凌晨了。
楼铮把蒋煜和霍司岐打发走,自己在病房守着她。
麻醉再加上头一夜“运动过度”,沈韫浓这一觉睡得沉。
楼铮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着。
一坐就是一整夜。
哪怕医护推了陪护床给他,也被闲置在了一边。
沈韫浓醒来时,便看到了床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反应了许久,才勉强凑齐一整条故事线。
既然她在医院醒来,那昨天看到的水果站起来跟她吵架,楼铮身上的纽扣拉锁乱飞应该都不是梦境,而是幻象,她记得昨天救治时,貌似听到了“中毒”之类的话。
虽然眼前都是小人跳舞,但其实她意识和思维并不是完全缺失,知道自己是见手青中毒了。
沈韫浓现在胃里轻微不适,有点反酸水,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她现在最担忧的是昨天晚上有没有胡言乱语,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
楼铮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显然一夜没有回家。
他趴在病床边睡,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勉强屈着,肉眼可见的辛苦。
他照顾了她一夜。
沈韫浓把手指**楼铮的发丝里,楼铮的头发很硬,有点扎手的感觉。
她的心脏酸涩又柔软。
还求什么呢?就这样吧,就像她跟陈知意说的那样,什么年代了,谁规定了谈恋爱就非要结婚的,遇到好的就冲,大不了就飞蛾扑火一次,只要烧不死,至少真实的拥有过温暖。
只是,楼铮那样好,跟他谈过以后,她怕是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找下一任。
她大概会像金庸小说里的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
沈韫浓的眼神越发痴迷。
那只手在楼铮的发间徘徊了好一会儿,又轻抚他的眉眼,鼻梁。
食指落在嘴唇时稍作停顿,接着,被猛地**。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戏谑的眼。
沈韫浓被吓了一跳,迅速把手缩回。
手指上暧昧湿热的触感,一路爬到脸上。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楼铮:“你猜。”
沈韫浓不要猜,她赶紧坐起身。
“我昨天见手青中毒了,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跟果盘吵架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
楼铮不提她痛苦的童年,逗她:“骂杨桃难吃,和跟车厘子说要嫁给我算吗?”
啊这……居然是真的。
那跟楼铮的拉链夸他qi大活好,应该也是真的。
沈韫浓捂着脸,双颊烫得能煮鸡蛋了。
有没有离开地球的火箭啊,她现在买票立刻马上就走!
太丢人了!
沈韫浓下床穿鞋,避开楼铮的眼睛:“我没什么事了,你照顾了我一晚上也辛苦了,快回家休息吧。”
楼铮失笑:“又开始用完了就丢是吧?”
沈韫浓往外走:“要上班。”
楼铮紧随其后:“今天周六。”
沈韫浓:“那我要去看我妈。”
楼铮:“我陪你。”
沈韫浓认命地叹口气,转身看他:“楼铮,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前言不搭后语,可偏偏楼铮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微微弯腰,双手捧她的脸,看进她璀璨的眼睛里:“好,我不逼你。”
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在菌子中毒以后,能有一半的幻觉与他有关,还求什么呢。
楼铮的眼睛里带着一夜没睡的疲惫,可更多的是心疼和体谅,沈韫浓看得鼻子发酸。
她别过眼去:“讨厌,干嘛搞这么煽情啊。”
她的语气嗔中带娇,撩得楼铮心痒。
他给自己加码:“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顾虑就直说,沈韫浓,我知道你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沈韫浓被他那双眼睛灼得心口发烫。
“知道了,知道了。好烦。”
她撇下楼铮走在前面,心慌的一批。
最终,又被楼铮带着做了个检查,在确定毒素已经排空后才办了出院手续。
沈韫浓回去时,林贞刚睡醒,咬着牙刷从浴室里出来迎接她。
她坏笑:“已经两天夜不归宿了哟,有没有什么要跟我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