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47妙玉:可惜不能越过林妹妹
目送心神不宁的贾敏离开,林锐轻轻叹气。
他没病。
或许这个年代的人对女性年龄的看法与现代不同,十三四岁定亲、十四五岁出嫁是常态,超过三十的算老妇,但很多时候不能只注意表面,因为没有谁是**。
看看历史上的帝王们,“魏武遗风”并非调侃。
贾敏刚刚三十出头,放在现代的话,说不定还没毕业。
他对美妇人的感情也不是“一步到位”,而是慢慢进展,一开始投靠林家、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虽然非常惊艳,但也不至于相信所谓“一见钟情”,更多是某种对“女神”的赞赏。
再说了,那时候林如海还在呢!
他对林黛玉都没多少滤镜,更何况是对“背景人物”的贾敏?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一天天看着美妇人的表现,特别是她作为林家“后院之主”的能力,逐渐由赞赏转变为“想法”,但也仅仅是正常的爱慕。
最大的转折,就是林如海遇刺当晚,他忍不住抱住了她。
虽然只是一沾就走,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想太多,只是因为当时的形势,以这种方式表示安慰,但事后想想,他觉得是在安慰人家,自己又何尝不是以这种形式寻求安慰?
也是从那时起,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思,对美妇人再无迟疑。
从扬州到金陵,再到京城的道路与时间内,他也一次次的考虑过自己的想法,最终依然不改,因为他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思并非某种突然的冲动,而是真心。
也许有男人对女人的想法,但这又有什么错?
这还说的是感情,如果再想想前途,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少的了美妇人的“后院外交”支持吗?这当然有些势利,但无可厚非。
至于林妹妹,他确实有些对不起,幸好现在是封建时代。
“母女”问题放在现代肯定属于十恶不赦,但并非所有时代都是如此,比如著名的“扬州瘦马”,里面甚至有这类“项目”,只要不弄到满城风雨,关起门自己过日子就行。
这一点他懂,相信林妹妹也懂。
因为此类问题大多数发生在大户人家,世上也没这么多秘密。
至于说渣男......“渣”再怎么样,也比“废物”强吧?
他又不会始乱终弃。
就在脑子里一堆乱草中,他慢慢走回东跨中院的住处。
“怎么了?”刚进东厢房,正无聊翻书的妙玉抬起头,“听见你的动静到现在,应该有一炷香吧?可是有什么事情和夫人商量?”
“没什么。”林锐回过神,笑着就要走到她身边坐下。
却不想妙玉白眼一翻,直接起身将他推到房门口。
“几天没回来,人都馊了,还不快去洗洗——妹妹!”
里间的邢岫烟忍着笑出来,抱着一堆衣服走到他身前。
“大爷,听到你回来的动静,奴婢已经让浴房准备好热水,换洗的衣服都在这里。”说完她就轻轻万福,随即出门向倒座房走去。
“还等什么?”已经坐回长榻的妙玉指指房外。
林锐无语的看看她,不顾那点儿反抗横抱起来出门。
半个时辰后——
“大爷,奴婢知道你虎威,可也要顾忌身子。”邢岫烟简单套着件丝袍,一脸无奈的站在浴缸外帮他擦洗,“这几天都在衙门里忙活公务,刚回来又......好歹歇歇总行吧?”
“行不行的,你看她不是很老实吗?”林锐笑着把玩大傲娇。
妙玉无力的抬起手臂,毫无意义的在他胸口捶打两下。
本就因为热气而红润的邢岫烟没看出脸色变化,只是本来帮他捏肩的动作明显加力,呼吸也更加不稳,尤其是被他握住纤手后。
“事情忙完了?”妙玉软绵绵的问道,声音带着甜味儿。
“这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了。”林锐松开纤手,横抱着大傲娇起身走出浴桶,回到外间的长榻坐下,摆手招呼擦拭,“反正我刚刚入职没多久。”
说完,他轻轻将大傲娇放在身侧坐好。
邢岫烟刚到长榻边,就被他拉到身上跨过。
“大爷——嗯!”
“好丫头,这就赏你!”林锐说完便低头吻住。
“瞧你那德行!”妙玉面露不屑的冷笑。
“你刚才‘德行’很好!”林锐立刻回怼。
妙玉啐了一口,转身甩他一个后脑勺。
“我这几天不在,家里没事吧?”林锐没在意她的小脾气。
“那真是可惜了,荣国府三个姑娘呢,刚来你就走,你回来人家走了,就这么白白放过,岂不是恼恨欲死?”妙玉继续傲娇。
“说人话!”林锐没好气的晃晃巴掌。
“你没看出来夫人的意思吗?”妙玉这才老实。
“什么意思?”林锐一愣。
“她已明白你对贾家的态度,也清楚你看不上二房的凤凰蛋甚至是大房的琏二爷,这才拉来姑娘弥补。”妙玉的语气很古怪,“横竖你这毛病重,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少胡说!”林锐象征性的挥手抽在某处柔软。
“你不知道吗?”妙玉懒懒的依偎在他身侧,抓住邢岫烟的纤手把玩起来,“本朝以‘重兴汉唐’为立国根基,许多方面都会故意强调,比如尺寸斤两甚至文武百官的名号等等。”
林锐当然知道这些。
大周立国不算太正,但好歹不至于像两宋那样,背着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为了不在史书上留下什么难看的污点,就刻意强调合法性,特别是表面工作,确实做的很明显。
比如,度量单位上多向汉制看齐。
又比如朝廷官职的设置,大周总体以明制为主,但为了显示汉唐之风,故意在名称上引用两朝,比如兰台寺、节度使等等,虽然仅仅作为加衔或是雅称,并不怎么实用,表面上却很好看。
像是王子腾原本的“京营节度使”,正式称呼为“提督京畿各军总兵官”,与其他各省的最高军事长官一样,都是正三品的实职。
“总兵”这一称呼很泛,等级不一,“提督江南各军总兵官”就是“江南提督”的全称,算上加衔为正二品,位在实职正二品的巡抚之下(以文辖武),一般省份算上加衔才从二品。
但称呼相当的“镇江总兵”却是正四品,“宣府总兵”从三品。
再往上还有正二品乃至从一品的各种武职名头,位同朝廷阁老(尚书正二品、算上加衔从一品),但基本都是加衔,比如骠骑将军、龙虎将军、光禄大夫等等。
至于王子腾的“九省都检点”,从二品官职不假,却只是临时差遣,他的目的应该是同样从二品的实缺“九省统制”,顾名思义,可以统领九边防务。
问题是,这个职务仅在太宗初期时设过,太上皇登基就空挂了。
王子腾绝对不可能等到牛继宗致仕后接任尚书,再加上不明原因的主动离开朝堂、跑到九边做个虚职,考虑到他的野心,大概率是想看看能否另开一条路。
可惜,时代变了,都不用说别的,宣府镇的北静王府和山海关的东平王府会搭理吗?如果管不到这两个地方,所谓的“九边”还剩下什么?
至于兰台寺大夫,其实是正四品加衔,与佥都御史平级。
但还是不对。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没明白大傲娇到底在说什么。
“你光想着朝堂上的拉扯,却忘了后宅的事情吗?”妙玉似笑非笑的伸出纤手,在他胸口画圈圈,“你和林妹妹良缘早定,自然不方便再迎娶贾家的女儿,却还有‘媵妾’的古礼呢!”
林锐表情一僵。
“姐姐是不是想多了?”她无力的伏在某人胸口,“贾家——”
“没落世家罢了,京城多的是,值什么?”妙玉没当回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当初的‘一门双国公、武勋第一家’,谁不得感慨几句?
四王、八公、十二侯,大周朝三岁孩童都知道,如今只经历过太祖、太宗、太上皇和陛下四朝,区区几十年光景,有多少已经只剩下一个名头,实际上连个能上朝的正经主子都没有?”
林锐表情一动,知道她说的没错。
四王世镇边疆、实际上有封地,这里可以先不提,八公的另外六家好歹还有官职实权,十二侯却已经败落大半,目前只剩下景田侯府、平原侯府和襄阳侯府三家撑下来。
史家的“保龄侯”也是十二侯之一,忠靖侯不是,但都是空衔。
这还是整个大周勋贵中最核心的家族,那些伯、子、男呢?还有名号的就剩下锦乡伯府韩家,其余的要么和贾家一样,关起门来自说自话,要么顶个千户、指挥使之类卫所世职勉强维持。
比如“中山狼”孙家的孙绍祖。
自己败落成这副鸟样,也别怪人家文官逐渐起势,一步步占据了朝堂最核心的位置,因为谁都明白,血脉传承永远别指望和全天下选拔拼成材率。
这也是林锐最初想走文官路线的原因,问题是人家不要。
“就算如此,贾家也不至于答应什么‘媵妾’吧?”就在他想三想四的工夫,邢岫烟勉强恢复不少神志,“好端端的正经公府出身姑娘家,若是当真如此,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的傻妹妹,你只顾着什么‘国公府’,却忘了出身上还有嫡庶之别吗?”妙玉想的更多,“三位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二姑娘好歹算是正经的荣国府小姐,却是庶出的。
三姑娘更可惜,出身只是二房不说,也是小妾生的,若不是贾家那位老太太硬压着,怕是早随自家一起被赶出府外,连‘国公府小姐’的名头都不能用。
四姑娘更有意思,说是宁国府当家人的胞妹,听着像是个嫡出小姐,却至今没有任何生母的消息,又从小在荣国府长大,但凡是有脑子的都明白,这里面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林锐听出不对劲儿。
这些事情不复杂,但也得看对谁来说,武勋圈子里确实不算什么秘密,却最多知道个大面儿,搞不到这么详细,绝大多数人别说清楚,怕是连贾家有几个爷们儿、几个姑娘都不可能知道。
妙玉能说的如此清楚,必然是有过调查。
问题是,她到底怎么调查的?
“忘了丰字号归谁管吗?”妙玉傲娇的甩他一记白眼,“我想查什么的时候,只需要和琴妹妹商量一下,让她换个说法给下面的商号吩咐一声,一般的事情有个三五天就能知道。
贾家的事情还要更简单些,我只需要问问晴雯妹妹,从她那里知道个大面儿,剩下的东西随便找个夫人要来的原贾家仆婢老妈子问话,半炷香工夫就查清了。”
林锐:......
好吧,贾家的奴才确实有这能耐
当然,重点不是他们。
“所以,你已经查到不少京城的消息?”林锐真的很惊讶。
妙玉懒得说话,很随意的指指自己的住处。
“大爷,姐姐真的很辛苦呢!”“原本我们从江南回来,手头上加起来也就不足半尺高的消息笔墨,如今已经装了一个书柜。”
“谢谢你们!”林锐动情的用力搂紧两人,各自深吻。
他知道,这些事情不可能是妙玉一个人做,必然有丫鬟帮忙。
“我这里已经谢过了,谢她吧!”大傲娇懒懒的推开他,扶着靠背站起来,却差点儿因为腿软又坐下,边说边披上丝袍,“可惜不能越过林妹妹,还有将来不知道多少的‘姐妹’!”
林锐有些小尴尬,想伸手拉人又被挣开,只能目送她出去。
“大爷别多想,姐姐她只是——”
“好妹妹,我这就‘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