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你是故意的!”
南文齐跌坐在了地上,指着南知言嘶吼着。
“父亲,您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在被南文齐甩开的瞬间,南知言的表情就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眼底除了担忧还多了几分疑惑,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周围的人一看这情景,也是皱起眉头,议论了起来。
这南文齐怎么回事,好端端突然发什么疯,帝国上下谁不知道今天是执政大人的受封仪式。
这老东西已经丧心病狂到大庭广众之下要夺自己女儿的爵位了吗?
“你竟然敢骗我,你个孽种,没有我你哪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公爵之位,应该是我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同样是基因实验的产物,她有什么资格坐上公爵之位,只有我,只有我才有资格。”
看向周围的人,南文齐毫不犹豫说出了这个事实,这就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
原本他想一辈子埋藏住这个秘密,谁知道南知言竟然敢骗他,南知言不仁别怪他不义。
果然这个小畜牲一直以来都在记恨她**事,这么多年来,装的可真好,他都被骗过去了。
南文齐一言,四座皆惊,但他想象中众人的指责讨伐并没有出现。
猛地抬头看向南知言,只见对方神闲气定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慌张。
这下轮到南文齐心下慌张了起来,南知言怎么能这么镇定自如,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她不该惊恐吗?
“塔兰伯爵,你是疯了吧,执政大人昨天才去医疗中心做了基因检测,检测结果没有丝毫异常,昨晚就同步在星网公布了检测结果,你难道不知道吗?”
旁边一人站了出来,面色古怪又带着几分嫌弃地看着南文齐,大声道。
这个塔兰伯爵真是丧心病狂,想爵位想疯了吧,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污蔑,要不是昨天执政大人公布了自己的基因检测结果。
今天岂不是要着了这老东西的道了。
什么?
听着这人的话,南文齐呆愣了片刻,脑中又是一次重击,腥气涌上喉间,他再次看向南知言,表情惊恐。
“对不起诸位,父亲他近来身体一直不大好,让大家看笑话了。”
南知言这会儿才表情“悲伤”地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像是也接受不了自己竟然被父亲诬陷,但依旧强撑着为父亲辩解。
再次俯下身,按住了南文齐的肩。
“你,你早就知道了?”
南文齐哆哆嗦嗦问出了这句话,看向南知言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地狱来的恶魔。
“对啊,父亲,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如您所料,我就是故意的。”
把人扶起来的间隙,南知言在人耳边,低声道出了真相。
“啊啊啊,滚开,你不是人,你是怪物,你是怪物!”
“我才是公爵,我才是公爵!”
像是被南知言这句话刺激的不轻,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南文齐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再次一把甩开了南知言。
像是白日见鬼,在地上挣扎着大吼大叫,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塔兰伯爵真的疯了,在自己女儿的授爵仪式上。
但那天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的人,都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去得罪帝国新上任的掌权者。
但南知言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仁慈,竟然不计前嫌,把南文齐送去了疗养院。
而此刻众人口中不计前嫌的南知言,站在空旷的病房门口,静静看着地上缺了一条腿的南文齐发疯。
就连两旁的医护,都差点儿没把人按住。
“你个逆女,**种,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你父亲!”
南知言走了过去,缓缓俯下身,浅色的瞳仁冷的可怕。
“对啊,不就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才这么对你的吗?也只有我,才有资格这么对你,不是吗?”
南知言微歪着头,轻挑了挑眉,唇角适时翘起一抹笑。
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听见这句话,南文齐挣扎的动作微顿。
“我错了,阿言,我是你父亲,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你不能这么对我。”
刺骨的寒意再度席卷了南文齐的身体,他猛地抱住了南知言的腿,哭的涕泗横流。
但南知言显然不吃这一套,挥了挥手,就让人把南文齐拖了过去。
“为什么不能,当年,您不就是这么对母亲的吗?”
“喔对了,您还不知道吧,外面的人都在夸我孝顺,而我防止父亲您觉得寂寞孤独,为了聊表孝心,我把您最喜欢的儿子也送进来了,您一定很开心吧。”
“所以您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吧。”
撕下被南文齐碰过的裤腿,南知言随手一扔,那团布就被家政机器人接了个正着。
听见南知言的话,南文齐愣了一瞬,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南知言走了出去,一个人影被推了进来。
看见南文齐,面容阴郁的青年露出了一抹古怪诡谲的微笑。
“父亲,这下,我终于是您唯一的儿子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南知言眉眼分毫未动。
“看着点儿,别让人把他打死了。”
“是,公爵大人。”
回到乌尔拉夫已经是下午了,来接南知言的,是林之桁。
他的伤其实不重,上回的袭击事件,他很清楚,是陆砚璟搞的鬼。
但因为对自己做的事有些心虚,林之桁没有告诉南知言,而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阿言,你回来了。”
林之桁伸出手,南知言却没有接,默默避了过去。
“阿桁,我说过,你不用这样。”
大仇得报,南知言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松快,只留下了满心的荒芜。
“可是我……”
“小姐,上车吧。”
随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拉开车门,打断了林之桁想要对南知言说的话。
越过林之桁,南知言选择坐上了随誉的车。
“阿言,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瞬,林之桁哽咽着看向南知言。
“我说过,回不去了,但是,谢谢你,阿桁。”
南知言轻摇了摇头,不远处青年的脸,仿佛跟小时候那个小男孩儿重叠了起来。
但南知言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在她强迫自己跨过那道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时,过去,对她来说也只会是过去了。
回到了南家,南欣已经做好了饭,看见南知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姐,你回来了!”
“那是我姐。”
南知行坐在饭桌旁,不满地补了一句。
南知言升任执政大臣,南知行就成了军部的最高将领。
南欣不想进入议会,她只想画画,以后,只想为自己而活,笔随心动。
南知言尊重南欣的选择,在最大范围内,满足南欣的一切要求。
这是唯一一次,一家人心平气和,像是普通人家一样坐在一起吃饭。
饭后,南知言带着南知行出了门,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南欣只默默回了房间。
墓地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南知言把花轻轻放在了墓前,手指抚上了照片中女人浅笑的脸颊。
“妈,对不起,你希望我们能幸福,但我好像办不到了。”
南知行站在南知言身后,小声啜泣着。
“姐,你还有我。”
在南知言站起身时,南知行低声补上了一句。
南知言脚步微顿,这还是南知行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谢谢你,阿行。”
落日的残阳打在两人回家的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被风卷起的落叶又飘转而下,只剩满地的寂寥。
南知言隔天去看了陆砚璟,曾经矜贵的少爷,如今只呆坐在床边,手里死死握着一串项链。
直到门被推开,看见熟悉的人影,陆砚璟才像是被注入了生机的木偶。
“阿言,你很久没来看我了,而且今天你来晚了。”
拖着脚链和手铐,陆砚璟走到了南知言跟前,表情有些委屈和不满。
但偏头想了想,看着南知言的脸色,又把不满收了回去。
“嗯,下次我会早点儿来。”
今天议会事有些多,南知言处理了才过来的。
怕陆砚璟再度失控,这间屋子也经过了改装,但依旧没什么人敢靠近陆砚璟。
陆砚璟紧挨着南知言坐下,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他们小时候的事。
南知言默默听着,直到腕上的终端响起,提醒她时间到了。
陆砚璟闭上了嘴,他知道,南知言又要走了,他不想南知言走,但又没有理由让人留下。
他试过**,但南知言看出来了,告诉他以后再这样,她就不会来了。
陆砚璟害怕了,他什么都能接受,但就是不能接受南知言不要他。
“阿言,下次早点儿来好吗?”
“好。”
南知言转头回了一句,在陆砚璟不舍的目光下,关上了门。
想要离开这里对陆砚璟来说并不难,但他不想离开,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南知言自愿过来。
夜晚的帝国笼罩在一片璀璨的灯光中,南知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大半个乌尔拉夫。
孤寂的背影似乎能和阴影完全融合,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这里是帝国议会大楼的最高层,执政大臣的办公室,也是,帝国的权力中心,人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对面的圣德里克公学同样一片通明,那里孕育着,帝国下一代的脊梁。
“小姐,下一步,您想怎么做?”
随誉站在南知言身侧,躬身,着迷的目光划过南知言的侧脸,低声问了一句。
身后沙发上的洛心和迪文,也朝南知言看了过来。
收回目光,南知言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得锋利了起来。
“召开发布会吧,就以,伊甸园密码为题……”
这条路还未走到尽头,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