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虽然有所猜测，可真的听到祁韫泽这么说，心里还是一阵寒凉。
庆阳王到底是陛下的弟弟，如今也算的是朝中栋梁，要是真的和北境有所牵连，只怕大周岌岌可危，更别说，陛下总会顾念手足之情，万一不肯将庆阳王绳之以法……
祁韫泽看她阴沉着脸色却迟迟没有说话，便有所猜测，又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夫人实在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陛下不是会为了一人而徇私的人，想来只要证据确凿，他会大周的百姓一个交代的。”
柳霜序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嘴，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将自己抗旨的事情和盘托出。
——
柳霜序抗旨不尊的消息却是传到了朝堂上。
陛下的脸色阴沉，喉咙里发出闷哼，却是没说出话来。
虽说柳霜序此番出门有自己的授意，可如今圣旨召她回京，她却抗旨，即便是自己能够理解她担忧祁韫泽的安危，可如今折辱了自己的颜面，他也是不能忍得。
庆阳王看到他这般震怒，心里便有所猜测，犹豫片刻，上前一步：“陛下，柳大人先前就私自离京，陛下不曾责罚她，反倒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如今越发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一再容忍！”
“还请陛下为了皇家颜面，处置柳霜序！”
陛下本就在气头上，经他这么一拱火，怨气自然更甚。
可仍旧没有说话。
他知道在祁韫泽的心里，柳霜序是最为重要的，要是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定罪柳霜序，祁韫泽必然会受到影响。
一旦影响了朝堂……
庆阳王看得出他的犹豫，连忙上前一步：“陛下心善，不愿意让柳大人在边疆受罪，何不命人将她带回来，有什么问题，等她回京再处理，想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庆阳王此言在理。”陛下点了点头，继续道，“郑大人，你在朝中多年，又同柳爱卿的父亲交好，想来她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郑大人心中却有些许犹豫，不禁看了一眼柳父。
见他点了点头，郑大人这才应了下来。
陛下正准备开口退朝，却没想到楚云壑便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柳大人抗旨不遵，实在是有辱圣上的颜面，她身为女子，却屡屡干政，违逆君命，如今又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祁大人在边疆陷入了危险，实在是不能容忍，还请陛下废除她的官位，还朝堂一片清净。”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柳父更是皱了眉头。
如今柳家好不容易能够再次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自然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功亏一篑。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到了陛下不耐烦的声音：“如今大周内忧外患，要是这个时候朝中发生大的变动，只怕会让民心惶惶，至于柳爱卿到底要不要革职，抗旨的事情如何处置，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陛下……”楚云壑明显还有话要说。
陛下却实在是不想开口，挥了挥手，直接退朝。
——
庆阳王妃得知此事，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往祁家来见祁老夫人了。
祁老夫人自然知道柳霜序私自离家的事情，心里头虽然有埋怨，却也使不上力气，又不想出门去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如今看到庆阳王妃过来，她自是喜笑颜开。
“王妃来了。”祁老夫人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虚弱，强撑着笑意，“我这些日子身上实在是不好，懒得动弹，原以为没人来看我，唯有王妃，心里头记挂着我。”
庆阳王妃听到这话，眼中有些许的得意。
她虽然拉拢不了祁韫泽，却是将祁老夫人的心抓得紧紧的，如此一来，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她连忙拉着祁老夫人的手，笑道：“老夫人这话可真是让我脸上过意不去了，我觉得同你投缘，一日不见就想念的紧，只是想着祁夫人私自离京，您也为难，这才不愿意上门来，没想到竟让老夫人觉得烦闷了，真是我的过错。”
“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祁老夫人笑道，“都是我家那儿媳妇不争气，惹得京城里也都不愿意上我祁家的门了，多亏了王妃不嫌弃。”
庆阳王妃听了这话，顿了顿，开口：“其实我今日过来，除了看看老夫人，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祁老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涉及柳霜序，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却也知自己不该将不满发在旁人身上。
她抿了口茶，缓了缓自己的心神，开口：“王妃有话只管说吧。”
“我听我家王爷说，今儿在朝堂上有人弹劾祁夫人，陛下大怒，似乎是有降罪的意思……”庆阳王妃说了，还没忘了看她的脸色，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只是祁大人不靠别人，只靠自己走到了这一步，要是因为一个女子而仕途尽毁，未免也太委屈了。”
祁老夫人听了这话瞬间警惕起来，立刻问道：“难道陛下准备对祁家发难！？”
“这……”庆阳王妃面带为难。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祁老夫人冷哼一声，怒道：“好！好啊！我祁家世代清明，虽然人丁稀少，却没有一个遭人唾弃的，如今一个外嫁女竟然让我祁家蒙羞，看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
她这样的怒气让庆阳王妃心里更加得意。
庆阳王妃却不直言，而是伸手拉住了祁老夫人，又劝道：“老夫人千万别着急，这或许都是误会呢。”
“再说了，陛下的心思可是谁也参不透的，说不定祁夫人在边疆立下战功，陛下也不会降罪，反而会嘉奖呢，到时候，说不定祁家连我们平阳王府都越过去了。”
祁老夫人看她这样，却是叹息一声：“王妃不必劝我，我心里有数，只是今日不好招待你了。”
庆阳王妃的目的达到，自然也就不愿意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