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霜序这才回过神来，一回头就对上了祁韫泽的笑脸，她也笑了笑应道，“是有不同，但我看了许久都没有寻到，不如一起？”
祁韫泽也坐了下来答道：“也好。”
两人默不作声地坐了一阵，柳霜序偷眼看了一眼祁韫泽，转而又把视线递到了天上的月亮：“白日的时候，老夫人同我讲，让我给你安置个通房。”
“什么？！”祁韫泽登时就吹胡子瞪眼地立了起来，“我去找母亲理论。”
柳霜序瞧祁韫泽这大动干戈的模样，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去理论什么？”
“我——”祁韫泽说到最后却没了底气，倒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说，就算去了也只是白白被老夫人呵斥一顿罢了。
柳霜序看着天空叹了口气：“月亮都被你气跑了。”
祁韫泽闻言也看了一眼连道：“那是乌云挡住了，不是我气跑的。”
柳霜序白了他一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能推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推七次八次么？”
“母亲倒还真能说到七次八次。”祁韫泽也叹了一声。
柳霜序点了点头：“所以我是这样想的，不如就找一个——”
“你给我打住，找什么找？”祁韫泽急忙打断了柳霜序的话语。
柳霜序摇摇头：“我是说，通——”
“通什么通？不行！”祁韫泽完全不给柳霜序说下去的机会。
柳霜序倒也不计较，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不过总是要找一个的。”
“你莫不是要把我推给别人？”祁韫泽委屈巴巴地看着柳霜序。
柳霜序微微一怔，旋即莞尔道：“想哪去了？我是说，可以安排一个自己人到咱们身边，这样又能解决老夫人那边的问题，又能解决我爹那边的问题。”
祁韫泽连连称是，听到最后才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摸了摸下巴狐疑道：“你爹也催着你找个通房？”
柳霜序又白了祁韫泽一眼：“你脑子里就只有通房是么？”
“不是——”
“我是说，我父亲他一直在忧心，我在朝中得罪了明里暗里地太多人，可能会遇到麻烦，因此就给我找了个会功夫的丫鬟，不过人寻到了，怎么送过来却成了又一个难题。”柳霜序没有理会祁韫泽，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祁韫泽拍拍手掌：“原来如此，那我肯定同意。”
翌日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柳家便把人给送了来。
祁韫泽并不直接将人带到祁老夫人面前去，而是将赵嬷嬷给叫了过来。
柳霜序抿了一口茶，颇有上位者的威严，等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这才幽幽开口：“赵嬷嬷，我已经按照老夫人的吩咐给夫君寻了个通房来，这人名唤珊瑚，身家还算清白——我今儿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怕是不好去给母亲请安了，只得麻烦你将珊瑚带给母亲看了。”
珊瑚早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来意，连忙上前一步：“赵嬷嬷。”
赵嬷嬷却是目瞪口呆。
她原以为柳霜序昨日答应下来的话不过是用来搪塞祁老夫人的，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将人带了回来。
“夫人，这……”她顿了顿，还是直接开口，“老夫人虽然命人找个通房，您也不必这般着急，不如拖一拖，等老夫人忘了这件事情，您也不必为难了，何必真的找个女子过来呢？”
柳霜序闭了闭眼睛，神色却是淡淡的：“赵嬷嬷，你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应当知道老夫人为何突然执着纳妾和通房，我身为儿媳，能够忤逆得了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一直忤逆下去不成？倒不如寻个贴心的人来，母亲高兴，我也能舒心。”
赵嬷嬷一时语噎。
倒是一旁的祁韫泽冷哼一声：“如今母亲上了年岁，总是会听信旁人的话，乱了分寸和阵脚，赵嬷嬷却不该一直依着她的性子胡闹。”
赵嬷嬷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并不多嘴，而是垂着头，听着他的训诫。
“我也知，此事怨不得你，只是如今你在母亲身边时时刻刻伺候着，总是比我们更贴心的，只求你留心母亲的一举一动。”祁韫泽继续道，“最好别叫她和世家的人往来了，庆阳王府和宋国公府、明安王府的关系都不错，如今我们让这两个府上都遭了难，庆阳王府必然会受到影响，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为我们出主意呢。”
“奴婢谨记。”赵嬷嬷连忙应下。
她虽然不懂朝政上的事儿，可祁韫泽说得总没错。
祁韫泽颔首：“既如此，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了。”
——
话说，技术学堂的事情虽然被广为人知，可谁也好奇，里头到底做了些什么。
赵大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柳父和祁韫泽清了西夷的人过来帮忙制作火铳，犹豫之后，连忙告诉了庆阳王。
庆阳王府，檀香袅袅，雕花窗棂外鹦鹉叫个不停。
他听完赵大人的回禀，眸色渐深，却是冷笑一声：“赵大人，祁大人和柳大人制作火铳乃是为国为民的事情，你却这么急着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爷。”赵大人往前坐了坐，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下官只是替王爷觉得不平罢了——”
“明明你也是先帝的儿子，可先帝却把皇位传给了当今陛下，要是从前也就罢了，如今陛下却一心宠信祁韫泽，甚至还听信一个女子的话，再这么下去，整个大周怕是都要败在一个女子手里了……”
庆阳王的眼底闪过了几分狡黠。
他早就动了谋权篡位的念头，可自己没有实力罢了，原本还想借明安王的手登基，却不想明安王竟然这么不成器。
他干脆又联系了北境，没想到北境竟然也败了。
他已经细细分析过了，这一切都是因着祁韫泽而起，自己想要继续在朝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攀上祁韫泽，却不想祁韫泽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如今，赵大人的这番话，分明就是让他心再次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