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请国公爷！”
魏缜的攻势如汹涌的潮水，两人纠缠着滚落在积雪中。
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躲在柱子后面偷瞄，直到魏旻翻身将魏缜压制在地，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却依旧不敢出声。
“够了！”
魏旻的膝盖抵住魏缜的肩膀，双手死死扣住对方手腕，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阿缜，你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
魏缜剧烈喘息着，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为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难以理解的望向自己从小到大都无比敬重与钦佩的大哥，“你明知我有多喜欢她，为何要与我抢？”
“何为抢？她从来都不是你的。”
魏旻眉宇紧皱，一脸冷静的凝视着自家弟弟：“你对她做的那些事，从来都见不得光。如今名义上，她是袁家妇，并非你魏家四郎的妻或妾。待日后她和离，她也只属于她自己！”
想起沈青梨在宫宴上苍白的脸，想起她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魏旻心中一阵沉重，他低声道，“别忘了，你早已娶了崔家女！”
“当时那种情况，贵妃与崔家人就在宴上，你想站出来？你将崔魏两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又将公主置于何地？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对她做的那些事么？”
“……”
魏缜突然安静下来，胸膛剧烈起伏。
他望着兄长眼中的坚定，想起父亲母亲在马车上阴沉的脸色，想起崔玲珑那频频望向自己的幽怨眼神，喉间泛起苦涩。
可那崔家女，从来都不是他想娶的。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该一刀将那花轿给劈了才是。
思绪回笼，魏缜再次看向魏旻。
“大哥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冷笑着，睫毛上的雪水掉进眼睛，刺得生疼，“难道你真就一点私心都没有？”
魏旻的动作僵住。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他英挺的眉眼。
片刻，他松开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锦袍上沾满草屑和尘土：“我有。”
这话惊得一旁的小厮倒吸冷气，魏缜也怔怔地望着他。
“作为长兄，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我都让着你和阿奚。”
魏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弯腰拾起魏缜掉落的**，刀柄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吃食衣裳、骏马宝剑、田庄商铺、金银财宝，甚至得脸的机会，这些我都能让给你们。”
**插回鞘中，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魏旻垂下眼，淡淡瞥向雪地里的弟弟，“可这一回，我不打算让了。”
两日后，北戎使团招呼也未打，直接离开了京城。
这消息一出，朝野内外都震惊不已。
北风卷着碎雪掠过京城主街，茶馆酒肆里的议论声也比往日更喧嚣。
“听说北戎使团连夜出了城门，大雪天都拦不住！”
“可不是嘛。外头都传是昭阳公主拒婚惹怒了北戎人，他们这才气冲冲跑了！”
“拒得好！要我说这些北戎人把我们大晋的公主当做什么了？是他们想娶就娶的吗。”
“就是就是，公主烈性！！”
“嗨呀，你们这会儿倒是过够嘴瘾了，万一北戎人怀恨在心，回头就派兵打过来了呢？”
“要我说，这昭阳公主到底是民间长大的，不识大体，这皇家婚事，哪容得女子任性……”
外头的议论纷纷，也随着风雪一起飘入永宁宫。
沈青梨倚在雕花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将庭院染成素白，她想到那日宫宴，阿史那律临走前那阴鸷的眼神，喉间泛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