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如画。
她的身姿优雅从容,每一步都带着皇家贵女的风范,全然不见半点乡野之气。
殿内众人皆看直了眼,之前那些质疑的话语,此刻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魏旻静静侧过脸,一向古井无波的黑眸中掠过一抹惊讶。
而魏缜的呼吸陡然急促,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眼神中满是炽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眼中只有这一抹婀娜纤细的身影。
魏奚也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指节泛白。
望着一步步走进殿内的华服女子,脑海中闪过儿时的种种回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有惊喜,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眼见着兄弟三人都直勾勾望着来人,女眷席内自有人不淡定了。
宝珠郡主盯着那道矜贵明艳的身影,再看魏奚那一脸沉溺的模样,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怒意。
她就知道!
只要有昭阳的地方,旁人就再看不到她宝珠!
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凭什么?
现场也不止她一人在心底质问凭什么。
一旁的崔玲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她恶狠狠地盯着沈青梨,几乎想将她生吃活剥了般。
老天爷待她何其不公,竟让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人一跃成了公主,踩在了她的头上。
而王氏见到沈青梨这周身的贵气,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青梨走向主位。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里,沈青梨缓步走到晋安帝和惠妃面前,盈盈下拜,声音清亮:“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清脆如莺,不疾不徐。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当之无愧的昭阳公主。
“吾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晋安帝抬了抬手,垂下眼,望着女儿眉眼间与惠妃如出一辙的神韵,心底也泛起一阵追忆的温情。
曾几何时,他也是十分宠爱惠妃的。
后来昭阳不幸坠崖,惠妃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对他也多有怨怼。
渐渐地,他也失了耐心,不愿再往永宁宫去。
现下再想,当年惠妃也是太过伤心,他理应该对她多些包容才是。
思忖间,殿中的沈青梨已然谢恩起身。
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阵爽朗却突兀的笑声。
众人一惊,循声看去,见这笑声来自北戎使者阿史那律,不由得更为诧异。
“听闻大晋公主流落民间十年,原以为会是个蓬头垢面的村妇,不想竟如此国色天香,倒像是精心雕琢的玉人儿。”
这话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沈青梨的背脊也陡然一僵。
她攥紧裙摆下的手指微微发颤,不敢去看阿史那律灼热的目光,只垂着眼,声音轻得像飘在烛火上的烟:“使者谬赞了。”
阿史那律却似全然不顾满殿目光,眸光里翻涌的狂热几乎要将人灼伤。
无人知道那**回到外事府,却得知他圈养着的金丝雀被人放走了,他心中有多么恼恨。
可恨那潜入府邸救人的刺客行事隐秘,他盘查许久,也未曾寻得下落。
他也疑心过苏婉清。
只是苏婉清与魏缜之间的恩怨,他也是清楚的。
若是苏婉清杀了沈青梨,他倒不意外。至于主动放了她……
他可不觉得苏婉清有那般好心。
总之回府后见到人去楼空,他着实恼怒了好一阵,直到魏旻带兵上门搜查,方才消散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