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一袭紫袍的二皇子,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上前单膝跪地,“殿下,求您告知微臣阿梨……不,公主殿下的下落!”
“呵,好一个无耻之徒。”
二皇子冷笑一声,凤眸斜睨着地上的魏缜:“你对她做出那些事,将她逼到放火逃跑的地步,竟然还有脸问她的下落?”
“……”
“魏四啊魏四,若非念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且你曾替我挡过一劫的份上,换做是旁人,吾早就将其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了!”
二皇子胸膛剧烈起伏着,当真是又烦又气。
枉他一直将魏缜视作知己好友,对他推心置腹,百般信任。
可这混账东西竟然在背地里祸害了他的妹妹!
一想到这点,二皇子只觉得两拳都不够解气,只恨不得拿棍子将人打到不喘气才是。
“殿下,微臣只知从前是我对不住她,如今只想求她的原谅,且还请你念在她腹中怀有微臣的骨肉……”
话没说完,二皇子就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般,顿时神色大变:“你还有脸说!”
“魏缜,吾警告你!日后你再敢说这些污昭阳清白的浑话,或是再敢纠缠她,别怪吾真的不顾过往的情面,将你处置了!”
说着,二皇子扬声朝外喊道:“来人,将这个狂徒轰出去!”
“等等!”
在侍卫们入内前,魏缜猛地抓住二皇子的衣袖,“微臣只求问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她可安全,可有受伤?”
二皇子本是不耐,一句“与你无关”刚到嘴边,抬头见到魏缜的模样时,不禁沉默。
只见晃动的烛光下,那一向俊美邪魅的男人,此刻眼下乌青一片,嘴角也开裂,还挂着些许血迹。
听闻他来之前,还两度吐血,昏迷不醒……
若是他混账,也是真的混账。
可若说他毫无真心,却也不尽然。
二皇子只觉头疼胸闷,诸般滋味涌上心头,他别过脸,语气却依旧冷硬:“只要离了你,她自然安全无虞。”
安全,无虞。
“她没事就好……”
魏缜如释重负,松开手时才发现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待他跌跌撞撞走出书房,被侍卫毫不客气的轰出二皇子府时,门口的凌风差点认不出眼前人:“主子!您这是……”
“我没事。”
魏缜摆摆手拒绝包扎,又大步走向马车,“回景福巷。”
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气也愈发冷了。
马车轱辘辘碾过石板路,魏缜望着车窗外如水的月光,想起沈青梨在后院时,总喜欢静静看着月亮。
她看月亮,他就在旁看着她。
可如今……
她摇身一变,成了昭阳公主。
这意味着她身后站着整个皇室,也真的成了天上那轮高高在上的月亮。
而自己强占公主的罪名一旦坐实,莫说再见她一面,魏家满门都可能因她覆灭。
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哪?
不过有二皇子庇佑着,她应当是安全的。
没准她也在庆幸着,此番一逃,竟因祸得福,远远地离开了他。
突然,马车踩到水洼,猛地颠簸。
魏缜心不在焉,额头也“咚”得一声撞在车辕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般。
身上的痛,哪抵得上此刻心痛。
他摸出怀中沈青梨曾经给他绣的那个香囊,如今香囊里的香味早已淡去……
“主子,景福巷到了。”
凌风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魏缜下了车,望着熟悉的府邸门口,心口沉沉吐了口气。
再看天边那一轮皎白的明月,握着香囊的掌心也不禁牢牢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