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邸外,宫灯在风雨中摇曳,昏黄的光晕被雨水打散。
魏缜立在朱漆大门前,雨水顺着他的衣袍往下淌,浸透了内衬。
他已经在此等候了整整三个时辰,门内却毫无动静。
府内不时传来丝竹之声,隐约还有歌女的娇笑,与外头的风雨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王福撑着伞,脚步匆匆地从外回来,经过身侧,魏缜没忍住叫住他:“大监。”
王福脚步一顿,眼神转换间,很快端上一副客气笑容:“殿下还没让四郎君进去吗?”
“许是殿下有事繁忙,一直让我在外候着。”
魏缜握紧掌心,生生忍着心中那份疑惑与怒意,沉声道:“还请大监再为传话,就说魏缜奉命觐见。”
想到待会儿要禀告之事,王福看向魏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悯。
不过隔着潇潇雨帘,他的表情隐藏的极好,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宦官客气脸:“四郎君莫急,小的正有事回禀殿下,您稍安勿躁。”
说罢,王福就快步撑伞入内。
魏缜看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眉头也逐渐拧紧。
他清楚知道,二皇子这是在故意晾着他。
但他实在想不出近日有何处得罪了二皇子,竟叫他这般动怒,甚至连半分脸面也不给。
屋内,烛光摇曳。
王福躬身禀报着方才得来的消息:“殿下,李嬷嬷回话,她已经确认过沈姑娘身上的胎记,与昭阳公主的胎记别无二致。且沈姑**膝盖处有一道小疤,这疤痕是公主幼年爬树时不慎摔伤的,此事除了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并无旁人知晓。”
“李嬷嬷说她愿以性命担保,沈姑娘便是昭阳殿下。”
此话一出,天边隐隐传来闷雷。
二皇子坐在雕花椅上,搭在案头的双手也不禁发颤。
是他的妹妹。
真的是他的妹妹回来了。
老天开眼了。
若是母妃知道这个好消息,定然也欢喜万分,多年的心结也能解了。
王福见着二皇子眉宇间的激动欢喜,很有眼力见的跪下道贺:“奴才恭贺殿下兄妹重聚,骨肉团圆。”
二皇子的眉眼舒展,心情也大好。
只是视线落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隐约看到雨里站着的那道身影,眼底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
“他还在外头站着?”
“是、是……”
王福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没有殿下的吩咐,魏四郎君也不敢贸然离去。”
“去吧,叫他进来。”
二皇子语气冷淡,动作不疾不徐地理着衣袖。
王福忙应了声是,赶紧退下。
待走到廊下,他撑了伞,小跑着来到魏缜面前:“魏四郎君,殿下有请。”
稍顿,想到魏缜过去没少给他好处,于是投桃报李,压低声音说了句:“不过……您待会儿进去,万事小心。”
魏缜拧了拧眉,有心想从王福那里打听更多。
可这太监狡诈的很,及时避过脸去。
罢了。
魏缜沉沉吐了口气,跟着王福往屋内而去。
庭院里的积水倒映着惨白的月光,魏缜踏入书房,看到桌边站着的人,躬身请安:“微臣拜见殿下——”
屋内静了一阵,才响起上座低沉淡漠的嗓音,“起来。”
“多谢殿下。”
魏缜刚抬起头,下一刻,他的衣襟就被一只大掌拽住。
还不等魏缜反应,便见一个斗大的拳头朝着他的面门狠狠招呼过来:“吾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二皇子的拳头裹挟着怒意砸在魏缜颧骨上,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撞翻了身后的花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