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烛火摇曳,青烟缭绕,楠木长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黑色牌位,墙上也挂着好些画像。
正中的一对牌位,便是袁松泉的父母之位。
身旁的丫鬟很快点了香,分别递给沈青梨和袁兰宁。
沈青梨看着那两位牌位,不禁想到了自家早逝的父母,心底也由己度人,生出一份庄重敬意。
“父亲,母亲,新妇沈青梨给你们上香了。”
她手持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朝上拜了拜。
一旁的袁兰宁在旁静静看着,当看到沈青梨那一脸的虔诚与敬重,心底的那份针对也散了几分。
起码就目前看来,这位新嫂子,人还不错。
若是她能好好与兄长过日子,也是一桩好事。
三炷香上完,袁兰宁却没走,而是跪在蒲团上,望着墙上褪色的画像,与沈青梨说起父母还在世时,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往事。
说着说着,袁兰宁眼眶也红了:“可惜父亲母亲走得早,留我和兄长相依为命……”
她转头看向沈青梨,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如今兄长娶了嫂嫂,家里多了个人口,也是好事。只是……只是……”
沈青梨垂眸盯着青砖缝里的香灰,听着袁兰宁抽抽搭搭的哭诉,隐约觉着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袁兰宁咬唇道:“只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嫁去吴家那么多年也没能添个一丁半口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拿些银子回去堵住他们的嘴,方才不会被他家休弃,不然……不然若是被休回家了,我日后也没脸做人了。”
“嫂嫂,我一看你便一见如故,倍感亲切,想来你也是个和善人儿,日后还望嫂嫂多多照顾。”
沈青梨眉心微跳,心下暗暗吸口凉气。
听袁兰宁这话的意思,往后这一家子怕是还要扒在袁家身上吸血了。
唉,难怪出嫁前姨母千叮咛万嘱咐,说这袁家妹子的事得慎重处理。
现在看看,的确棘手。
既不能伤了情分,又不能真的当那冤大头,源源不断的拿钱去填吴家那个无底洞……
看来她得好好想一想,日后该如何与这位小姑子来往了。
从祠堂出来,袁兰宁没立刻走,亲亲热热陪着沈青梨把袁府转了一遍。
她本来还想留在袁府用饭,但一直等到暮色沉沉,还不见袁松泉回来。
袁兰宁到底是早就出了嫁的,也不好再赖着,便先行告辞。
临走前,她还让沈青梨把头上那根精致的红宝石簪子借她把玩两天。
沈青梨笑着说这簪子是她姨母给的嫁妆,不好外借,退而求其次的摘下腕间的一个赤金镯子给了她。
袁兰宁看着那细细的柳叶镯,虽有些不满,但看在是赤金的份上,还是笑吟吟的接了。
“我拿回去戴两天,下次就还给嫂嫂。”
她这样说着,当即就套上了手腕,告辞离开了。
梧桐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等人走了,才咂舌道:“这什么人呐?夫人,你也是的,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她说是借着玩,但一定不会还的!”
“我知道。”
沈青梨苦笑的摇摇头,又叹道:“但她到底是夫君唯一的妹妹,第一次见面,总不好闹得下不来台。且彼此让一步……那个镯子就当我这做嫂子的给她的见面礼吧。”
梧桐还是不服,气哼哼的咕哝:“姑爷瞧着是个明事理的,如何有个这样糊涂贪心的妹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有处处圆满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