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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去到汤圆摊上,还真就见到了严夫人。
严夫人看见她来,神情动了动,脸色也变得十分复杂。
折柳开门见山:“听说夫人找我。”
严夫人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以一种不甘的语气说道:“你既没有大家闺秀的教养,也没有千金小姐的底气,如此平平无奇,真不知我儿看上了你什么!”
折柳:“我又不是你儿,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严夫人:“你究竟给我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折柳对她也不怎么耐烦:“夫人找我几天,倘若就是为了数落我,那恕不奉陪。夫人要是有这癖好,不如去找个愿意进你家的门愿意给你打整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尽情数落。”
说罢起身就走。
严夫人缓了缓情绪,又道:“别的不多说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折柳:“我可没这义务跟你走来走去的。”
严夫人:“严固生病了。”
折柳:“生病就去看大夫。”说罢她径直走出了汤圆摊子。
严夫人见状,连忙起身跟了出去,道:“他这次病得很重,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折柳:“我又不是大夫,更不是灵丹妙药,去看看他就能好?可莫影响了他读书,还得背上个误人子弟的名声。”
严夫人异常气恼:“他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便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你怎么这样狠的心!”
折柳脚步顿住,她回头看严夫人时,那眼神震得严夫人心里一咯噔。
她就觉得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一身的戾气,一般女子哪像她这样,要是进了严家的门,定会扰得严家家宅不宁。
但严夫人还是软了声气道:“他真的病重,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他已经卧床半月了,这些日更是昏昏沉沉不进汤水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好不了,明年的春闱也考不了了。我听他迷迷糊糊老是叫起你,请你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无论如何也得帮帮他。”
折柳态度也很明确:“这次就当我是报恩了,报完恩后,莫要再来烦我。”
严夫人:“你放心,他要是好起来,我比谁都希望你能离他远远的。”
最后折柳随严夫人去了他们暂居的宅院。
一进严固的院子,就先闻到一股药气。
阿福正在院子里扇着炉子煎药,看见折柳来,还揉了揉眼睛,以为看花了。
折柳跟着严夫人进屋,便见严固安静地躺在床上。
和上次相见,他的形容相去甚远。
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人也消受了不少。
窗边的日光落进来,将他肤色淬得雪白,睫毛弯弯投下两抹剪影。
严夫人连忙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手,不满道:“阿福,你是怎么照顾的,公子的手怎么这样凉?”
阿福:“房里已经放置两个暖炉了啊,我给公子捂了,可总也捂不暖和。”
折柳问:“他怎么了?生的什么病?”
严夫人:“还能什么病,痴傻病!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把人也带来了,随后她没有久留,先出去了。
阿福这才小声跟折柳说道:“上次公子得知主母夫人私下里去会过柳枝姑娘后,与夫人大吵了一架。公子又去那小摊上一坐就是一整日。那天出奇的冷,天又下雪呢,公子冻着了,回来便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折柳看着严固,不言语。
阿福愁眉不展:“这段时间,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开了多少药,都总是反反复复不见起色。大夫说,公子他这是有心病。我们都知道,他的心病就是柳枝姑娘你,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总是叫你。”
折柳有些怔愣。
阿福:“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找到你来,看看能不能让公子清醒过来。”
折柳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看病。”
阿福:“可要是你能让公子醒来,能让他安心进药,就太好了呀。柳枝姑娘,算我求求你,你救救公子吧。”
折柳有些僵硬地在他床边坐下来。
阿福想起屋外还煎着药,赶紧出去看药了。
折柳心想,有些人真的是很脆弱,明明上次见面时还笑吟吟的模样,而今却是半死不活了。
他既没有经历生活的磨难,也没有经历什么天灾和仇杀,仅仅是因为冷天被冻了一场,就好不起来了。
他大概是平日里生活得太过安逸了,有那闲情逸致吟诵春秋,也有为歌颂生死提笔着墨,唯独不知道活着的珍贵和难得。